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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小番外——青梅竹马篇)
裴齐光很喜欢沈朝盈。
从四岁那年她们家搬到他家隔壁开始,就一直很喜欢她。
可是她是一个极其耀眼的女孩,谁都很喜欢她。
沈朝盈的父母对她很好很好,他听见过隔壁一家三口久久不平息的欢笑声,目睹过沈母把她搂在怀里满眼怜爱地说“初初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所以她总是那么自信,闪闪发光。
可他不一样,他只有一个酗酒的父亲,一个看他不顺眼总是诅咒他去死的奶奶。
没有人爱他。
他沉闷,寡言,从小到大都是学校里的“问题少年”。
可是自从沈朝盈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好像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
“裴齐光,你爸爸又没给你带饭呀?”九岁的沈朝盈扎着短短的马尾辫,眼睛大得像是能装下整片天空,说话时一眨一眨的,可爱得很。
裴齐光不怕被别的同学嘲笑,他其实已经习惯了。
饿了又能怎么样呢,老师说了,人要七天才会饿死,他少吃一两顿也无所谓的。
可是他在沈朝盈面前总是忍不住心里的脆弱和委屈,他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妈妈今天给我多装了饭,我正好吃不完,分你一半!”
沈朝盈弯着眉眼痛痛快快把自己的饭菜分了他一半,小大人似的叮嘱他,“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呀,小裴同学。”
于是裴齐光就这么吃她的饭到高中。
当然,沈朝盈也没有饿着,沈母知道隔壁的小孩儿可怜,每天都是特意多做了一份饭放进沈朝盈书包里的。
高中的裴齐光更是让人敬而远之,虽然长得也算是校园里数一数二的好看,但是周身阴郁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老师们也都不喜欢他,常常叫他去办公室,最后又在他的沉默中头疼地让他离开。
他只听沈朝盈一个人的话。
他像一只刺猬,想扎疼每一个接近他的人,却只有在沈朝盈面前会翻出柔软脆弱的肚皮,任她抚摸。
沈朝盈是整个高中最亮眼的女生,她成绩好,人缘好,身边有不少小姐妹,她仰着脸笑一笑,就会有无数男生红着脸给她递情书。
可她还是一直陪伴在裴齐光的身边。
在他被充满恶意的男生撞倒的时候,她会第一个冲过去扶起他,然后叉着腰凶巴巴地让那些人道歉。
会在他的书被撕烂,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的时候,心疼地把自己的新文具都给他。
可是裴齐光知道沈朝盈的生活不缺他一个,他们只是朋友,她会有更好的未来,那样的未来里,真的需要他这样一个浑身污泥的人吗?
所有人都说他配不上他,可是他从没吭声。
高中毕业的那天,她身边有很多人排着队跟她合照,他就那样看着她在人群中明媚得如同太阳一样的笑颜,等到人群都散去。
“走吧,回家吧,小裴同学。”
沈朝盈蹦蹦跳跳过来站到他身边。
裴齐光动了动嘴唇,良久才吐出一句,“我们也拍一张合照吧。”
快门按下,沈朝盈看着照片里的男生侧头看着她,眼里是浓重得化不开的情意。
她沉默了。
二人静静走在回家的路上,裴齐光心跳如擂鼓,不断反复捏紧又放开手心,终于准备开口说出那句话,却听得沈朝盈有些低落的声音。
“你以后别喜欢我了,我要考去很远的城市。”
那瞬间,裴齐光竟然笑了。
早该明白的。
她从小就是那样一个有主见,有目标,那样优秀的女孩子,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下她前进的脚步。
也包括他。
“嗯。”
裴齐光点了点头,偏过头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生,语气艰涩,却又带着一点释然,“祝你……得偿所愿。”
沈朝盈抬头看他的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似乎……是有几分悲伤的吧?
“你也是。小裴同学,得偿所愿。”
裴齐光回到家里,第一次无视了叫嚷着让他做饭的奶奶和父亲,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得偿所愿?沈朝盈,你明明应该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从那一天后,裴齐光就删了她的联系方式,没有再见过她。
两年后。
沈朝盈的大学生活过得非常忙碌且充实,连轴转在各种学业和活动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很少想起裴齐光了,只有在偶尔的深夜,刷到曾经高中同学的朋友圈时,才会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
沈朝盈选上了学生会副主席,在她和室友出去吃饭庆祝的时候,那个追求了她一年的校草徐方远特意过来给她送了一条项链。
跟她关系最好的王怜心偷偷拽拽她的衣角,在她耳边轻声道,“喂,大帅哥追你这么久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啊?”
沈朝盈一如既往笑着拒绝了徐方远的礼物,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她一直没有谈恋爱,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想去接纳,但是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让她没有办法对那些喜欢她的男生们心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选辩论赛搭档,一个一身黑衣的转校生突然出现在她视线内,站定在她面前。
“小沈同学,我可以选你吗?”
她一抬头,见到了两年未见的裴齐光。
他好像没有从前那么阴郁了,眉目疏朗,神色柔和,看着她的眼里,是如同星星一般细细碎碎的笑意。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猛然跳动。
没忍住笑了起来,“我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裴齐光跟着她笑,“但我一直记得你。”
她以为这次重逢只是巧合,直到发现他和她选了一样的专业,甚至兼职了她准备去实习的公司的技术外包组,那个每天给她送奶茶的温柔男生动不动就被他“巧合”堵在路上然后收到他一记眼刀,甚至徐方远的项目也屡屡受挫,总被他对着干。
沈朝盈头疼地拉着他到路灯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脸无辜,“你当时说不让我喜欢你,又没说以后不能讨回来。”
沈朝盈愣住了。
“初初,别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
多年后。
“喂,裴齐光,松开你的手,我上班都要迟到了!”沈朝盈很无奈地看着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起床的男人,着急开口。
“老婆,好老婆,再亲一下,你不得弥补一下我吗,我可是整整找了你两年呢。”
行吧,每次他委屈巴巴提到这事儿,沈朝盈就会缴械投降。
算是被这个臭小子拿捏了。
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小裴同学?”
他没忍住,又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床头,是他们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