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说纯属意外,你会信么?”
我一时愣住,可还是想给自己争个清白。
她眉心拧成一个结,目光像手术刀的刀锋,寒气直射我到脸颊上。
她猛的把短裙往上一拎,紧跟着手掌啪的一下子甩在我脸上。
“我也不是故意的,信么?滚开。”
看得出她这回是真怒了。虽然我没存心,可事已至此,我也脱不了干系。
火辣的掌印烙在脸上,像提醒我别再狡辩。
这次我没再抱怨她的反应,抢先迈步往前。
“我知道该怎么消毒。去海边吧,海水有盐和矿物质,你下去泡一泡,也许能把毒给逼出来。”
我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时不时抓挠后背。就这么谁也不开口,一路憋着劲朝沙滩赶。
脚下的沙土松软,每踩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
饿还能硬扛,渴却怎么都熬不过去,只会越来越干,嘴唇都裂成白皮了。
“真撑不住了,嗓子像着火。”
凌嫣靠在一棵胳膊粗的树干上,整个人时不时蹭树,想来背上又痒。
我也气喘吁吁,同样干渴。跑了这么远,连一滴水影儿都没瞅见,更别提什么溪流。
凌嫣慢慢滑坐到树根,靠着树干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我知道她快极限了,得立刻找水。可除了灌木和树,四下根本没有水迹。
忽然我瞅着这些树叶——密密宽宽,绿得发亮——灵机一动。它们肯定含有水分!而且是淡水。
荒岛求生节目就讲过,宽叶常藏露水。
想到这,我眼睛瞪得老大,兴冲冲扑到树枝上,抓下一把树叶往嘴里塞,咀嚼得嘎嘣响。
别说,还真有水渗出来,顺喉而下舒服极了,几片叶子也被我吞进肚子,多少垫了垫饥荒。
也许是我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到凌嫣,她张着嘴傻愣愣盯着我。
我才想起她也渴得厉害,赶紧又摘了两大把叶子递过去,让她照葫芦画瓢。
她却连连摇头,两手还挡在身前。
“嚼碎!里面有水分。”
我急忙解释,可她还是不肯信。
“真的,水就在叶子里。”
我又把几片叶子塞嘴里,当着她面嚼给她看。
“快试试,能解渴。”
“才不要!这能入口?给人吃的吗?还没洗,细菌一堆,万一中毒呢?”
她坚持拒绝,还把我手里的叶子拍落一地。
本来就压抑,我好心找来的东西却被糟蹋,我火气直往上冒。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你以为还在大都市想吃啥有啥?”
“看看眼下,这儿是荒岛,没人烟。有得吃就谢天谢地,挑三拣四,等着渴死吧!”
这种娇气劲儿真叫人头疼。我一句狠话甩出,也没再给好脸。
空气沉默了一阵,凌嫣显得委屈,可能她从没人被这么吼过,也可能是悔进绝境。我说不准。
她这样子让我心里也不好受,刚才两天的闷气全撒她身上,确实过分了。
“对不起……你要是真下不去口,我们就接着找水。”
她没答话,连看都没看我,反倒抢过我新摘的叶子,一口口狠狠嚼下去,仿佛跟叶子有仇。
我站在一旁没吭声,心里却松了口气。叶里的水分补进来,精神果然好不少,也能撑更久。
歇得差不多,她后背的红肿疙瘩越来越多,幸亏没太痒,大概也习惯了。
“继续走吧。”
算我们运气好,翻过一片坡地,坡脚竟冒出个小水塘,水清得像是地里涌出来的。
管它什么来头,只要淡水能喝就行。我俩兴奋得不行——有水在,起码不会渴死。
我们痛痛快快灌了个够,这大概是这两天最舒坦的时刻。
福无双至,我们没再兜太大圈,终于踏上沙滩。
这片沙滩不是昨天那片。我四下张望,不知在盼什么。
可没瞅见人影、船只、任何救援迹象,心里还是难免失落,虽然早就预料到。
望着无边大海,心里五味杂陈。
凌嫣跑到水边,开心得洗脸洗手洗脚。
她正要脱衣服,突然想到什么,尴尬地回头看我。
我也想冲冲,见她盯着我,一时没反应。
“赶紧洗,看看能不能消毒。”
“你……你去那块石头后面,别偷看。要是敢偷瞄,我把你眼珠抠出来。”
她的语气本就冷,这句更像她在公司时的口吻。
我这才醒悟,连忙照她吩咐,钻到不远的大石后坐着。
等她洗完我再洗也不迟。
窸窸窣窣加上水声,她已经泡进海里。
“别偷看!”
她又提醒一句,我无语——都泡进水了,我能看见啥?
再说我又不是那种龌龊男,怎会干那事。
沙滩上鹅卵石多,我捡了一堆,脑里却思量别的。
水有了,可食物还是问题;荒岛里有没有猛兽?哪天才能离开?
这个岛似乎挺大,大白天都没见到尽头。
越想越头大,我干脆甩甩脑袋,先顾眼前。
我抓起鹅卵石朝草丛乱扔,惊起几只藏着的小鸟。
“范剑,你搞什么?吓死我了!”
凌嫣被鸟群吓得尖叫,我忍不住笑。可随即发现,她一直留神我的动静,显然还是怕我偷看。
既然不信,那我就成全你。心里冷哼一声,转身背对大海。
我从石旁探出脑袋朝她那边瞄去,瞬间像被电流击中——
“美,真是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