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仑之上,孟寒言依旧抚琴,琴音清越如珠玉碰撞,寒言正气引得天地共鸣。
空中仙鹤环绕倾听,身旁仙鹿伏卧静默,目光流露不舍之意。
“铛!”
琴音戛然而止,孟寒言收手,玉琴化为灵光消散,天地异象随之隐匿。
四周仙鹤长鸣,环绕不舍,盘旋于孟寒言头顶。
“初听不解其中味,再闻已是局中人,一曲终了,当归昆仑。”
孟寒言感慨,正欲离去。
此番不过偶至,触景生情方弹此曲,既毕,自应回返。
忽闻背后呼喊:
“道友且慢!”
孟寒言心神一颤,本能欲走。
毕竟,“道友且慢”四字,在封神年间不知将多少修士引入轮回。
尚未迈步,一道霞光从山巅坠落,化为一女子挡在面前。
那女子体态婀娜,锦袍加身,眉宇间透着几分冷峻,举手投足尽显端庄。
其周身玄阴弥漫,强大的太乙金仙气息向四方扩散。
孟寒言认出是西昆仑的女仙,神情微凝,开口问道。
“贫道乃阐教 弟子孟寒言,敢问仙子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孟寒言暗自思忖,他与西昆仑仙宫素无瓜葛,最多只是途经此地。他并未采撷灵药,也未触犯西昆仑的利益,实在想不出有何缘由让对方为难。
孟寒言满心疑惑,不知这位仙子拦下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女子听后,浅笑回应:“孟道友别来无恙,我是九天玄女,受宫主之托,特来邀您前往仙宫小叙。”
九天玄女言明身份及来意。
孟寒言微怔,内心虽感惊讶,却仍保持谨慎。
西王母乃洪荒顶级仙者,怎会召见他这样一个无名之辈?
西王母位列紫霄宫三千嘉宾,实力深不可测。即便面对三清、女娲这般圣人,亦可平辈相交。
而孟寒言与西王母毫无交集,实在难以理解对方此举的真实意图。
他并未因这番邀约而得意忘形,反倒更加警觉。若是熟识的同道相邀,他定会欣然赴约。
但对西王母并不了解,自当慎重对待。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敢问仙子,西王母前辈邀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孟寒言轻声询问,目光在九天玄女面上游移,试图从中窥探一二。
九天玄女依旧含笑作答。
宫主来访,不知有何要事?依贫道推测,此事或许与你弹奏的乐曲有关。”
九天玄女身为西王母的随侍仙女,隐约猜到了西王母的心思。
西王母虽为仙界女仙之首,但亦有难解之事,无人能助其化解。
此前,孟寒言的一曲琴音震撼西昆仑众仙,令人神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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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听闻孟寒言的琴音后,似有所得,遣九天玄女前来邀其入西昆仑仙宫。此乃九天玄女的推断, 弟子如何,唯西王母可知。
孟寒言听后恍然大悟,原是自己的琴音吸引了西王母的注意。他放下心来,暗中盘算。
西王母地位尊崇,修为已达准圣,从不轻召外人。此次邀请,是对他的认可,不可辜负。
孟寒言思虑良久,决定随九天玄女赴西昆仑仙宫,借此机会一睹女仙之首的风采。
“西昆仑仙宫仙气环绕,能得此机缘,实为荣幸,烦请仙子引路。”
九天玄女颔首道:“道友请随我来。”
话音落下,九天玄女化作一道仙光直奔西昆仑山顶,孟寒言紧随其后。
西昆仑山顶矗立着一座巍峨大殿,道韵流转间化作祥云笼罩四野。
大殿周围,无数灵根宝药释放勃勃生机,香气弥漫四周。
更有诸多女仙在附近嬉戏,悠然自得,全无紧迫之感。
孟寒言随九天玄女入山,目睹诸多奇景,最终踏入西昆仑仙宫。
西王母端坐大殿正位,身披七彩霞衣,神情庄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
九天玄女引孟寒言入殿,恭敬行礼。
“禀告宫主,山外弹琴之人已请至此。”
九天玄女禀报后退至一侧。
孟寒言上前一步,向西王母拱手致意:“晚辈阐教 弟子孟寒言,见过前辈。”
西王母与三清等人同列紫霄宫三千客,孟寒言按辈分以晚辈自居。
西王母听罢浅笑回应:“原来是元始道友门下,难怪琴艺非凡。小友不必拘礼,请坐。”
她早有猜测,今闻亲口证实,亦觉意外。
谁能想到元始圣人门下竟有擅音律者。
孟寒言微微拱手后落座。
“玄女,奉茶。”
西王母轻启朱唇,视线落在孟寒言身上,继而开口说道:
“西昆仑仙宫鲜有外人涉足,也无太多珍稀之物可供款待,若是我这里有所怠慢之处,还请小友莫怪。”
话音方落,九天玄女手托仙茶灵果,款步走向孟寒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开来。
“道友,请品茶。”
九天玄女言罢,随即退出大殿。
“多谢前辈厚待!”
孟寒言致谢后,端起茶盏浅啜一口,顿觉一股甘冽之感涌入咽喉,化作浩瀚真元注入全身经脉。
瞬息之间,他身心通泰,心境澄澈,仿佛魂魄也得到了提升。
“西昆仑仙宫的仙茶果然非凡,仅是浅尝,已令我神智清明、四肢舒畅,似还有增进修为之效。”
孟寒言略作寒暄,随即一饮而尽。
西王母听罢莞尔一笑,说道:“区区仙茶不足挂齿,倒是让小友见笑了。”
孟寒言与西王母寒暄几句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敢问前辈,不知召晚辈至此,可有何事?”
孟寒言相信,西王母邀请他并非单纯为了闲聊喝茶,定有其他缘由。
西王母闻言稍作沉吟,随后肃然说道:“实不相瞒,近来我修行受阻,心神不宁,难以安宁。
恰逢前些时日聆听你的琴声,让我心绪平复,诸多烦忧亦随之消散。
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弹奏一曲。”
西王母娓娓道出其意。
孟寒言听后恍然大悟。
若是一心修行的修士长期闭关却无寸进,心中难免焦躁不安,甚至可能滋生心魔。
西王母便是如此,因久未突破而生出许多烦恼。
他以儒道结合的方式弹奏乐曲,可以直接触及修士的内心深处。当他引发天地异象时,恰好让西王母有所察觉。
此外,这种琴音还能悄然安抚心境,因此西王母特意邀请他来访,意在再度聆听琴声,借此缓解内心的困扰。
孟寒言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后,心中默默思量。
音律本就是儒道修炼的一部分,可通过曲调调动天地之力,使自身的意境得以升华,进而增强修为。
每一次弹奏,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这对孟寒言自身的修行同样有益。
况且,西王母身为准圣级强者,放下身份相求,若草率拒绝,无疑是对她的不敬。
孟寒言深知得罪一位准圣的后果,即便答应,也不一定能如愿。
经过深思熟虑,孟寒言决定再次为西王母弹奏一曲,至于效果如何,则需看对方自身了。
他收敛心神,郑重说道:“多谢前辈信任,让我为您抚慰心境。但您的境界远超我辈,此曲未必能有成效,若有意外发生,请您海涵。”
虽然精通音律与儒道,但面对西王母这样的强者,孟寒言并无十足把握。
若换作太乙金仙级别的修士,他自信不仅能让对方心境平和,更能做到更多。
西王母听罢,神色稍显波动,随即回应道。
“无碍,你只管施展,能否化解我的困扰皆无妨,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
玄女闻言,手持凤栖琴上前。
此琴通体赤红似火,琴身雕刻彩凤,栩栩如生,似欲振翅高飞,散发出上品先天灵宝的威压。
西王母介绍道:“此为凤栖琴,音可震九天,撼苍穹,以之奏曲,效果必佳。”
孟寒言轻抚琴弦,凤鸣骤起,似有开天辟地之力。
“好琴!”孟寒言赞叹,随即盘膝而坐,双手按于琴上,“前辈请安心,我即刻开始。”
话毕,其气质大变,仿若琴道宗师,一举一动暗合天地,寒言正气弥漫四方。
西王母见状,亦盘膝静候。
琴音初起,清脆悦耳,似泉水潺潺,随之孟寒言吟唱:
“那年雪落,梅开枝头。
华清池畔,愁绪难收。”
其音如洪钟巨响,寒言正气随琴音显现诸多异象。
“哗啦啦!”
寒言正气如潮水般自大地涌出,万千梅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繁花绽放于枝头,散发幽香弥漫四周。
漫天雪白覆盖其上,映衬着朵朵梅花,将世间万象尽皆笼罩。
刹那之间,一派奇幻仙境浮现于虚空之中,两位虚影相拥而立,似在倾诉衷肠。
孟寒言抚琴低吟,道韵伴随异象,席卷整个西昆仑。
一瞬间,一股复杂的情愫悄然弥漫,触动四方。
凤栖琴的力量让西王母及众女仙沉醉其中,时喜时悲,心绪随旋律起伏。
西王母放开戒备,任琴音牵引思绪。初听时只觉景致壮美,渐入则感受到男女间的缠绵纠葛,心生惆怅。
此时,这段情思唤醒了她的往昔记忆。
彼时,她与东王公同为仙界首领,共掌秩序。岁月长河中,二人渐生情愫。
东王公与西王母曾被视为洪荒修士心中的天定道侣,地位尊崇。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一切。东王公在抵御帝俊进攻时不幸陨落,这场灾难不仅终结了他的生命,也让西王母深受打击。
东王公的逝去成为西王母心中难以释怀的痛楚,这份情感逐渐演变为心结,困扰着她的修行之路。尽管她倾尽数百年光阴苦修,但成效寥寥,反而因心结而生出负面情绪,甚至威胁到自身的道心稳定。
孟寒言通过弹奏一曲蕴含深意的乐章,无意间触碰到了西王母内心深处的秘密。随着旋律流淌,西王母压抑已久的情绪随之涌现,最终意识到自己的心结根源在于对东王公的怀念。
“若非与他有过牵连,我怎会陷入这般境地?”西王母表情扭曲,周身萦绕着幽暗的气息,承受着由心结带来的煎熬。
虽然识破心结并非难事,但要彻底清除却充满挑战。即便西王母已达到准圣境界,单凭己力也无法完成这一过程,尤其是当心结接近化为心魔时,更是举步维艰。
与此同时,孟寒言察觉到西王母状态异常,心生疑惑。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仅仅演奏了一首关于爱恨纠葛的曲子,竟会让对方如此痛苦。深入观察后,他发现西王母的气息已然混乱,黑色雾气围绕其身,似在试图侵蚀她的意志。
突如其来的事态令孟寒言措手不及。
他原以为,西王母之所以心境紊乱,皆因长年累月的修行所致。于是,他试图引导西王母放下修行,转向情感寄托,为此特意弹奏了一曲《新贵妃醉酒》。
未曾料到,西王母心绪不佳的根源其实并非修行,而是情感上的未解之结。
尽管此举算是弄巧成拙,但孟寒言却因此找到了问题的核心。若心结不解,情况只会愈发恶化。
“心结虽顽固,却非不可破。让我再为她抚琴一曲,助其明悟本心。”
孟寒言暗自思忖,指尖轻拨琴弦,低声吟唱:
“明月几时有? 弟子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歌声婉转悠扬,琴音渐趋柔和舒缓,天地间的景象也随之转变,异象迭起。
刹那间,无尽寒言之气升腾而起,在虚空幻化成一轮高挂苍穹的明月,清辉遍洒,笼罩四方。
明月中隐约可见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散发出磅礴的天地之力,时光流转间竟有错乱之感。
随着旋律的更替,天地异象映射出的意境也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