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北风裹挟着细沙与灰烬,如同无数把钢刀刮过朝歌城残破的城墙。林渊踏着焦黑的碎石前行,靴底碾碎瓦砾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呜咽,像一曲悲怆的挽歌。街边枯树扭曲的枝桠上还挂着破碎的旌旗,布料上 “商” 字血迹斑斑,在风中无力地翻卷。他的目光扫过墙角蜷缩的流民,其中一个孩童捧着半碗发黑的稀粥,粥面上漂浮的蛆虫随着颤抖的手上下蠕动,却被身旁的母亲一把抢过,强忍着泪水往嘴里灌:“吃,吃了才有力气……”
林渊喉头一阵发紧,眼眶微微发热,他别过头,不敢再看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曾经繁华的朝歌,如今竟沦为这般人间炼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妖妃妲己与西方教。想到此处,他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转身走向鹿台,沿途宫墙的壁画早已被战火熏得面目全非,曾经描绘先祖功绩的绚丽色彩,如今只剩下狰狞的黑痕。那些褪色的画面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战争的残酷,也在提醒着林渊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充满了沉重与坚定。
当他登上鹿台,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 鎏金兽炉中燃烧着珍贵的龙涎香,袅袅青烟与舞女们身上的胭脂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纣王斜倚在镶嵌着夜明珠的龙椅上,酒液顺着嘴角滴落在妲己雪白的肩颈,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将整只烤羊腿往嘴里塞,油花溅在华服上,模样狼狈不堪。妲己则依偎在纣王身旁,眼神中满是得意与轻蔑,时不时发出几声娇笑,如同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父王!” 林渊重重跪地,膝盖磕在冰凉的玉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西方教屠城焚民,百姓尸横遍野,儿臣恳请即刻出兵!”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恳切,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呐喊出来的。
纣王打了个饱嗝,浑浊的醉眼盯着林渊:“出兵?打仗劳民伤财,哪有美人在怀逍遥……” 话音未落,妲己轻笑一声,腰肢如蛇般缠上纣王手臂,指尖划过他的胸膛:“太子殿下心系百姓是好事,可这朝歌城的安危,自有大王圣明决断~” 她尾音轻颤,眼波流转间暗藏讥讽,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林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肉里,看着妲己腕间晃动的西方教符文银镯,那是上次在遗迹洞穴中见过的标志。他心中警铃大作,更加确定了妲己与西方教的勾结。突然,他注意到纣王脖颈处隐约浮现的黑气,如同蛛网般蔓延至太阳穴 —— 这分明是被妖术侵蚀的征兆!刚要开口提醒,却见妲己袖口寒光一闪,他本能地偏头,一枚淬毒银针擦着耳际飞过,钉入身后石柱,瞬间腾起阵阵白烟。
“既如此,儿臣自会担起责任!” 林渊猛地起身,大步离去。背后传来妲己娇笑:“太子好大的口气~” 这笑声如毒蛇信子,让他浑身发冷,也更加坚定了他对抗邪恶的决心。
城郊山谷的临时营地内,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众人的脸庞。林渊铺开泛黄的羊皮地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岩壁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诸位,北海地形复杂,沼泽遍布,传统方阵一旦陷入,便是活靶子。” 他用匕首尖指着地图上的阴影区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我设想以三人成组,呈三角阵型交替掩护,如此可灵活应对各种地形。”
“殿下,这与祖宗战法相悖,恐难服众。” 老将姜武捻着灰白胡须,眼中满是忧虑,“且不说士兵能否适应,单是指挥调度就是难题。”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毕竟改变传统战法,对于军队来说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
林渊早有准备,抬手示意亲兵抬上一座缩小的沙盘。沙盘中,黏土捏成的山丘间蜿蜒着墨绿色的沼泽,小旗代表的士兵错落有致。“看好了!” 他拿起三支染着红漆的木签,在沙盘上快速移动,“前组突进吸引火力,后组迂回击敌,再配合弩车远程压制……” 随着木签变换位置,原本看似松散的阵型竟形成严密的火力网。他一边演示,一边详细讲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姜武瞳孔微缩,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变化,沉默片刻后抱拳:“老臣愿一试。” 他的语气中虽然还有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对林渊的信任。
与此同时,兵工厂内,炉火映红了工匠们满是汗水的脸。林渊握着新打造的青铜剑,剑刃在试金石上轻轻一刮,竟崩出个豁口。“不行!” 他将剑重重拍在案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增加锡的比例,再加入陨铁试试!”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坚定。角落里,老工匠王石擦了把汗,嗫嚅道:“殿下,陨铁珍贵无比,且熔炼温度极高,我们……”
“我知道难。” 林渊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但我们没有退路。西方教的妖刀能轻易斩断普通青铜,我们必须造出更强的武器。”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半块刻满神秘图腾的玉珏,“这是解开他们阴谋的关键,也是我们变强的契机。” 玉珏幽蓝的纹路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老工匠王石看着玉珏,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敬畏,他点了点头,转身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林渊站在一旁,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打造出足以对抗西方教的武器。
正当众人埋头钻研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浑身浴血的密探跌下马来,怀里紧紧护着一卷残破的羊皮:“殿下!北海叛军与西方教设下‘幽冥鬼阵’,用活人献祭,阵中妖物能口吐毒烟,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恐怖经历中缓过神来。
林渊展开羊皮,上面用鲜血绘制的阵法图触目惊心。他的目光扫过图中祭坛的位置,那里标注着 “九婴巢穴”—— 传说中九头凶兽,能喷水吐火,所到之处洪水与烈火齐至。他的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沉重的压力,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前行的决心。“传令下去,全军明日卯时出发。” 他握紧腰间佩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这次,我们不仅要破阵,更要揪出西方教在北海的老巢!”
夜幕深沉,林渊独自登上城楼。寒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远处,北海方向乌云翻涌,隐隐有紫色雷光划破天际,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爆发。他抚摸着胸前的玉珏,想起比干王叔临终前的嘱托,心中涌起一股悲壮。这场战争,不仅是为了守护商朝,更是为了揭开西方教的惊天阴谋,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将义无反顾。他望向远方,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