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东方的天际才泛起鱼肚白，校场四周的灯笼还亮着昏黄的光。深秋的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却挡不住三位皇子高涨的热情。
\"再快点！动作都给我利索些！\"二皇子赵昕洪亮的声音在校场上回荡。他身着绛红色劲装，腰间系着金丝蹴鞠带，正指挥着六名伴读搬运训练器械。十岁的赵昕已经有了少年的身形，剑眉星目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殿下，石锁都摆好了。\"伴读张武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赵昉满意地点头，目光扫向校场另一端。大皇子赵昉的队伍也到了，他们正在场边做拉伸。十岁的赵昉一袭月白色练功服，正单脚站立，优雅地活动脚踝。感受到弟弟的目光，他微微颔首致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二弟还是这么急性子。\"赵昕轻声对身旁的伴读说道，\"蹴鞠讲究的是巧劲，不是蛮力。\"
\"殿下说得是。\"伴读李墨附和道，\"上回大赛大殿下那招'燕归巢'赢的漂亮极了！\"
正说着，校场西门传来一阵喧哗。三皇子赵曦带着他的队伍小跑进场，六个伴读整齐地排成两列，步伐一致。十岁的赵曦个头最矮，但精神头十足，一双杏眼炯炯有神。
\"大哥二哥早啊！\"赵曦元气满满地挥手，\"今天咱们比比谁先完成百次颠球如何？\"
赵昕哼了一声：\"老三，基本功是要练，但大赛靠的是实战。\"他拍了拍身旁半人高的石锁，\"先来两组力量训练再说。\"
三支队伍各自占据校场一角，晨训正式开始。赵昕的队伍以力量训练为主，伴读们轮流举起石锁，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背；赵昉的队伍则专注于脚法，彩色蹴鞠在他们脚背、膝盖和肩膀间灵巧跳跃；赵曦的队伍最是特别，六名伴读不断变换队形，三皇子站在中央指挥，像一位调兵遣将的小将军。
太阳渐渐升高，校场上的气氛也越发火热。赵昕正练习一记高难度的\"倒挂金钟\"，身体后仰，右腿高高抬起——
\"砰！\"
蹴鞠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越过场边的兵器架，直飞向赵昉的训练区域。
\"小心！\"
赵昉的其中一个伴读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用胸膛挡下了飞来的球。但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正在举石锁的张武。
\"怎么回事！\"赵昉脸色骤变，大步走向事发地点。
赵昕也急忙带着小伙伴赶过来：\"大哥，抱歉，是我没控制好力道。\"
赵昉捡起滚落脚边的蹴鞠，在掌心掂了掂：\"二弟，你的'倒挂金钟'还欠火候啊，好好练，不可莽撞！\"
''知道了，大哥，我错了！''
\"精彩精彩！\"赵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二哥的'倒挂金钟'虽然飞了，但姿势真是漂亮！大哥这边的拦截更是干脆利落，不愧是咱们禁军教头都称赞的身手。\"
赵曦转向赵昕，\"二哥，你那招要是加上点旋转，球就不会飞这么远了。\"
赵昕神色稍霁：\"哦？三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赵曦挠挠头，\"就是觉得咱们各练各的，不如来场友谊赛？实战最能发现问题。\"
赵昉抱起双臂：\"现在？\"
\"择日不如撞日嘛。\"赵曦笑道，\"正好检验下训练成果。\"
赵昕与赵昉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三支队伍很快在校场中央划定了简易场地。没有正式比赛的华丽装饰，但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眼中燃着战意。
\"规则简单些，\"赵曦提议，\"三队轮流攻守，先进三球者胜。\"
比赛开始，首先由赵昕队进攻。二皇子亲自带球冲锋，强壮的身躯像战车般碾过中场。两名伴读左右护卫，形成三角攻势。
\"拦住他们！\"赵昉指挥防守。他的伴读们迅速形成包围，但赵昉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抬脚怒射——
\"砰！\"
球如流星般直挂蹴鞠的栏孔之中。
\"进啦！\"赵昉的伴读们欢呼雀跃。
轮到下一队进攻时，画风突变。六名伴读如穿花蝴蝶般来回传递，赵昕在中场从容调度。当赵曦队的防守被调动开后，赵昕突然一个脚后跟妙传，张武接球后轻巧挑射入蹴鞠洞孔。
\"好球！\"赵昕与队友击掌相庆。
赵曦不甘示弱，他指挥队伍采用\"六丁六甲\"阵型，六名伴读不断交叉换位。当赵昕队被晃得眼花缭乱时，赵曦突然一记地滚球从人缝中穿过，直入死角。
比分交替上升，平局时，比赛进入白热化。这次是赵昕队对阵赵曦队，双方都使出了看家本领。
\"燕归巢！\"赵昕高喊一声，与两名伴读形成三角传递。球在他们之间划出完美的等边三角形轨迹，最后一记凌空抽射直奔蹴鞠栏孔的位置——
千钧一发之际，赵曦队的伴读陈平飞身扑救，用后背挡下了必进之球！
\"反击！\"赵曦接住弹回的蹴鞠球，快速组织进攻。他的伴读们心领神会，瞬间变换为\"长蛇阵\"，一人接一人地传递推进。当球回到赵曦脚下时，他面前只剩下守蹴鞠孔洞位置的守门人。
赵昕队的守门员严阵以待。赵曦嘴角微扬，右脚高高抬起——
\"是大力抽射！\"场边有人惊呼。
守门人员下意识扑向右侧，却见赵曦脚腕一抖，球轻飘飘地划过一道弧线，正中左上角。
\"进了！三殿下队胜出！\"伴读们高声宣布。
赵曦却没有庆祝，而是快步走向摔倒在地的陈平：\"没事吧？\"
陈平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没事殿下，就是背有点疼。\"
赵昕也走过来，拍了拍陈平的肩膀：\"好样的，这扑救有禁军精锐的风范。\"
三兄弟都聚了过来，相视一笑。
\"不过老三，\"赵昉揉乱赵曦的头发，\"你那招假动作是跟谁学的？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赵昕也好奇道：\"还有那个'长蛇阵'，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配合。\"
赵曦神秘地眨眨眼：\"这个嘛...我偷看了禁军和水师的合练。水上作战讲究配合，我就想能不能用在蹴鞠上。\"
\"好小子！\"赵昉大笑，\"下次大赛可要小心你了。\"
正午的阳光洒在校场上，将三个年轻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伴读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场边休息，讨论着刚才比赛的精彩瞬间。
\"大哥的力量确实惊人，\"赵昕诚恳地说。
赵昉点头：\"我也正想说，二弟的脚法精妙，但遇到强力防守容易吃亏。\"
赵曦左右看看两位兄长：\"那咱们以后经常一起训练如何？互相学习。\"
\"好主意。\"赵昕爽快地答应，\"不过下次我可不会输了。\"
赵曦微笑：\"彼此彼此。\"
远处传来钟声，提醒皇子们该用午膳了。三人并肩走向宫门，身后跟着各自的伴读队伍。秋风吹动他们的衣袍。
\"对了，\"赵曦突然想起什么，\"听说这次大赛，父皇要亲自颁奖。\"
赵昉和赵昕同时停下脚步：\"当真？\"
\"千真万确。\"赵曦压低声音，\"而且获胜队伍还能随父皇秋猎。\"
赵昕眼中精光一闪：\"那更要认真准备了。\"
\"各凭本事。\"赵昉轻笑道。
三人再次相视而笑，但这次，每个人眼中都燃起了更炽热的斗志。下一次蹴鞠大赛，必将是一场龙争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