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的第一个深夜,姜梨的数位板在画桌上投下幽蓝的光。她盯着屏幕上逐渐成型的漫画分镜,笔尖在触控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画中李昊被戴蝴蝶面具的男人按在车库墙上,对方手中的匕首正抵住他后腰的疤痕,而背景里的车牌号,正是叶明珠的专属座驾。
“不、不对劲……”姜梨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试图修改画面,却发现笔尖不受控制地继续勾勒。男人面具上的蝴蝶翅膀突然张开,露出底下的叶氏集团徽章,而李昊的瞳孔里,倒映着苏晴临终前的病房监控——那个总在深夜出现的白大褂身影,此刻正握着相同的匕首。
数位板突然发出蜂鸣,屏幕右下角弹出系统提示:“检测到预言类画作完成度87%,启动现实锚定程序。”姜梨的指尖在键盘上颤抖,想起上周裸替克隆体失控时,也是这样的蓝光笼罩着画稿。她慌忙拔掉数位板电源,却看见分镜里的匕首已经划破李昊的衣角,现实中的车库警报,正透过窗户隐隐传来。
“姐夫!”姜梨抓起顾瑶送的蝴蝶发箍冲下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出她校服上的荧光颜料——那是今早画“李昊英雄救美”时蹭上的,此刻却像血迹般刺眼。
车库里,李昊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石柱,面具男人的匕首离他的疤痕只有半寸。车灯的强光中,他看见对方手套上绣着的蝴蝶图腾,和叶明珠的胸针一模一样。“纯血豪门不容杂种。”男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变调,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狠戾。
“你是谁?”李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余光扫向墙角的监控——那里本该亮着的小红灯,此刻却是熄灭的。他突然想起姜梨今早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她画稿里总在蝴蝶图腾旁标注“危险”。
“去死吧。”男人的匕首猛然刺下,却在即将触碰到皮肤时,被一道银光击飞。姜梨的蝴蝶发箍旋转着划破空气,金属边缘在车灯下泛着冷光,竟变成了锋利的回旋镖。
“啊!”男人痛呼着捂住手腕,面具应声落地。李昊瞳孔骤缩——眼前的人竟是叶明珠的侄子叶明轩,他曾在叶氏集团的周年庆上见过,那时对方还笑着递给他一杯芒果汁。
“是你……”李昊想起苏晴去世前,曾在日记里提到“明轩哥哥最近总问昊哥的行踪”,想起姜梨掉落的漫画原稿背面,苏晴撕毁的检测报告上,签名正是叶明轩。
叶明轩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眼中闪过疯狂:“李昊,你以为苏晴真的是你妻子?”他扯掉白大褂,露出里面绣着叶氏纹章的衬衫,“她不过是叶家养大的棋子,用来监视你的工具!”
李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片段:苏晴临终前的眼泪,她抓着他的手说“对不起,昊哥,我骗了你”,床头柜上永远摆着的叶氏集团定制花瓶。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那些反常的温柔,都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叶家养女,纯血豪门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住口!”姜梨的声音带着哭腔,发箍在她掌心发烫,“姐姐才不是棋子!”她想起苏晴每周都会来画室看她画画,会偷偷在她的颜料里放薄荷糖,那些温暖的瞬间,怎么可能是伪装?
叶明轩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播放视频:“看看你们的反豪门女神吧。”画面里,苏晴穿着叶氏集团的制服,正在向叶明珠汇报:“李昊的疤痕开始发光,基因钥匙的共振率提升至60%。”
姜梨的画笔“当啷”落地,画稿上的苏晴突然流泪,和视频里的表情分毫不差。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画不好苏晴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太多秘密,连漫画家的笔都无法触及真相。
“现在你明白了吧?”叶明轩慢慢靠近,袖口的叶氏徽章闪烁着红光,“苏晴的死,不过是豪门弃子的下场。而你,”他看向李昊,“作为基因改造的失败品,早该和你的生母一起,消失在那场火海里——”
话没说完,姜梨突然举起数位板砸向他的脑袋。叶明轩应声倒地,数位板屏幕碎裂的瞬间,姜梨看见新的分镜正在生成:李昊站在两座墓碑前,左边刻着“生母林晚秋之墓”,右边是“亡妻苏晴之墓”,而墓碑下方,还有行被泪水晕开的小字:“苏晴,苏糖,双生姐妹花”。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姜梨颤抖着捡起叶明轩掉落的U盘,上面贴着“苏晴监控备份-2022.3”。李昊接过U盘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和画稿里他被绑架时,姜梨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
“姜梨,”他看着她发间沾着的荧光粉,突然想起高中时她总在画稿角落画小太阳,“你的预言画,是不是早就知道苏晴的身份?”
姜梨摇摇头,泪水滴在数位板上:“我只知道,姐姐在我画的每幅画里,眼睛都是温暖的。”她抬头看向他,眼中倒映着车库顶的灯光,“姐夫,你说,画稿里的墓碑,会成真吗?”
李昊没有回答,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远处,顾瑶的跑车急刹在车库门口,洛丽塔裙的蕾丝边沾满泥点,手中举着的,正是姜梨今早没画完的“李昊安全归来”分镜。
医院的病房里,陆晚晚正在分析叶明轩的口供,周小萌的直播突然中断,屏幕上弹出条匿名短信:“漫画家的预言,从来不会出错——包括苏糖的真实身份。”
姜梨回到画室时,数位板已自动修复,新的分镜占据了整个屏幕:苏糖抱着奶茶猪站在基因库门前,机械眼映出的,正是苏晴的脸。她突然想起苏糖总戴着的珍珠耳钉,和苏晴骨灰盒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想起顾瑶说过的“苏氏双胞胎传说”。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姜梨的笔尖在数位板上落下,这次她画的不是预言,而是记忆中的苏晴——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标签上写着“苏糖,载体002”。
预言成真的瞬间,往往伴随着疼痛。姜梨看着画稿上逐渐清晰的真相,终于明白,自己的画笔不仅能画出未来,更能揭开被掩盖的过去。而李昊站在车库的阴影里,看着手中的U盘,突然发现,苏晴的监控视频最后一帧,叶明珠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份出生证明,姓名栏分别是“苏晴”和“苏糖”,出生日期相差五分钟。
漫画家的预言,从来不是诅咒。当姜梨的笔尖划过“双生姐妹”的字样时,基因库的警报声正响彻整个别墅,而苏糖的房门后,传来奶茶猪机械心脏重启的轻响——那是苏晴用生命为妹妹留下的,最后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