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看着这句话,“若”字撇开,就是底下的右字,那一撇不撇开,垂直下来,那不就是苦字嘛?
什么字也可以和若字一样,可以撇开,或者捺长一步,就能变成另外一个字。
姜淮又在脑海里思索了会儿,
之后再想了想,就写下。
各字捺住即成名。
“各”字上面的那一捺,如果不捺那么长,那不就是就是“名”字嘛?
这样刚好可以对上,“若”对应“苦”,“各”对应“名”。
横批:撇捺人生。
这个对联的巧妙之处在于设计手法特别严谨与工整,如果一旦出现一字之差,都不对味儿了。
这个对联同时也是在劝学子们,生而为人,大家都要学会看开,懂得放下,才是生存之道。
答完第二题,姜淮按了按颈椎,休息了会儿。
再看第三题。
第三题是一个谐音联。
上联:画上荷花和尚画。
这个对联的妙处在于正反都能读通。
反过来,也是画尚和花荷上画。
这个题目有点难,不仅要求对仗公整,字数相同,结构还得一致。
姜淮也得写出一句这样正反都能通读的对联。
姜淮抓耳挠腮的想了好一会儿,一会儿咬笔杆,一会儿研磨,一会儿扯耳朵。
突然想到了。
他抬笔写下:书临汉帖翰林书。
这样反过来,也是书林翰帖汉临书。
正反也能通读。
真好,能答出来就算做对了,还好没枉费自己一番苦心。
有的人可能抓耳挠腮一天都想不到。
之后是诗赋题。
还是五言六韵的试帖诗。
这种诗要求多为五言,每首诗包含六个韵位,总共十二句。
五言六韵试帖诗,诗句结构虽然简洁,但要求意境深远。
姜淮拿到的这题是以自然景物为题,
如今正是春天,题为:“春水绿波。”
答题要紧扣题目,又要对仗工整,尾联还要升华。
姜淮提笔简单的写了一首。
芳时淑气和,春水澹烟波。
滉漾滋兰杜,沦涟长芰荷。
………………
………………
愿假中流便,从兹发棹歌。
…………
姜淮答完就将卷子放到一边用镇纸压着。
不知怎么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变天了。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就阴云密布。
姜淮赶紧将所有卷子拿到里面的号板用镇纸压着。
之后就听到隔壁一个书生高嚷道,“我的卷子!”
不一会儿,姜淮就看见一张卷子随着风从一个号房飘啊飘,吹啊吹,荡到空中。
“我的卷子,卷子!”书生继续高嚷。
之后姜淮就看见一名衙役就伸手去抓卷子。
可那风打着旋儿将那卷子卷起又落下。
卷子就像白蛾一样翩然来去。
那衙役多次伸手也没抓住。
姜淮的心也随着那卷子飘来飘去,替那卷子的主人担忧着。
如果捡不回来,所有的答题内容都要重写,相当于刚才白写一场。
之后,另外一名衙役发现了,那衙役个子比第一位高多了,他伸手就是一抓。
可卷子又飞走了。
之后他不知从哪儿拿了一个长瓢,类似粪瓢,一下将卷子给挥了回来。
随后取下来,给了那学子。
那学子连连起身感激,“谢谢官差大人!谢谢官差大人!”
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终于快考完的时候,天又重新放晴。
姜淮也随着众人交了卷。
衙役们将收来的卷子用匣子封存好,交给了知府。
出了考场,姜正河依旧等在门口。
…………
之后就是第三天,第三场,考策论。
就是针对国家大事,或地方治理,时政问题,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对策。
比如有
“如何应对蝗灾?”
“如何养民富民?”
需要逻辑清晰、识别分析问题,提出具体方法。
对于“如何养民富民?”这题,姜淮引用了《孟子·梁惠王上》中的《五亩之宅》,提出“匹妇蚕之”“匹夫耕之”,男女分工协作,小农家庭经济模式。
五亩之宅,墙边种桑,妇女养蚕纺织,老人就能穿上衣物,再饲养五只母鸡两头母猪,按时令繁育,就有蛋和肉了。
男子负责耕作,以家人为本,保障基本生活需求,实现“黎民不饥不寒”共同责任等等…………
等全部考完,姜淮出了考场。
就发现程岩和沈成济的家人都来了。
之后姜淮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黑瘦婶子拉着沈成济。
“我滴儿啊,这些时你辛苦了,你看你都黑了瘦了。”那婶子不停抚着沈成济的脸。
“娘,我已经考完了。”
“嗯,考完就好,考完就好,你累不累?要不要娘背你回去。”
“哎,不用。”
沈成济他娘在得知沈成济去府城考试前几天,他娘就一直想跟着去,但又舍不得多花费银钱和路费。
毕竟多个人肯定多一份开销。
只能在家里焦急等着,这几天听说他快考完了,连忙跟过来。
之前就听说她娘为了省点路费,硬是走了几十公里路。
“娘,你看你鞋都磨破了。”沈成济看着他娘缺了口的鞋底道。
“那...那是路上的石子儿咯着。”
“那我给你去买一双新的吧!”
“哎,买那些做什么,别买,我缝缝还能穿,别白花这些冤枉钱。”
“可你这穿着能走路吗?”
“能能能,怎么不能?你别白花冤枉钱!”
姜淮知道,沈成济出身贫寒,家里供他一人不容易,他还可以写话本挣钱,沈成济基本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看书学习了,很是勤勉刻苦。
“好了,娘看你一场也不容易,我儿没事就好。”
“那济儿,你什么时候回去?”他娘突然抓他道。
“娘,我还得等府试结果呢。”
“那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有没有希望中?”
“过几日,结果不知道,只能等榜单出来才晓得。”
沈成济说完,他娘朝着一旁的姜淮和程岩看了一眼,脸上带了几丝笑。
随后她抓着沈成济胳膊把他拉到远处。
之后两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们走远了,姜淮程岩也听不见。
之后就看不远处,他俩说着说着,沈成济突然勃然大怒,从他娘手中将手臂愤然挣脱开来,“娘,如果您今日来,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请您立刻回去,刚刚那些话您休要再提!”
“怎么不行?那段员外一家富甲一方,吃喝不愁,如果你娶了他女儿,你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段老爷跟我说了,会一直供你考试,考到你不想考为止。”
“娘,您什么意思?我马上就是童生了,然后再院试,之后就是秀才公,我的前途还长着呢。”
“儿啊,娘求你了。”沈成济他娘突然要给他跪下,哭诉道,“济儿,你姐嫁的那男人他不是东西,外面欠了一堆赌债,那男人已经把你姐卖到青楼里去了。
你二哥前段时间在码头扛大包,背着两百斤的货物,摇摇晃晃走在甲板上,一不小心跌到水里,脑袋磕石头上了。”
“什么?”沈成济手中的考篮一下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