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严明突然大步弯下腰。
“能走吗?”姜淮去扶他。
严明神色痛苦,身子蜷缩着捂着腹部。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响。
姜淮会意。
“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严明的黑脸当即露出一抹不好意思,“这不好吧!恩公!”
“除非你还想饿着肚子!”
“……那……那好吧!”
他还是跟着姜淮走了。
毕竟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实在太饿了。
之后两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面馆。
“掌柜的,来碗阳春面!”
“好嘞!”
很快有着清澈透亮汤水,飘着油脂香的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就被端上来了。
香气四溢,闻起来甚是美味。
严明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
姜淮看向他,“吃吧!别不好意思!”
严明怔忡了下,还是道,“好。”
之后他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呼哧呼哧几下,几口干光了面条。
吃完擦了擦嘴,好像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姜淮只好再次道,“掌柜的,再来一碗!”
“诶!”
之后很快,小二又迅速端上来一碗,放到严明面前。
严明又舔了舔嘴唇,却没吃。
“怎么?怎么不吃?“
“恩公,这碗可以给我妹吃吗?”严明问。
“你妹?”
严明点点头,“她在城西破庙,也好久没吃东西了。”
姜淮点点头,“当然可以。”
之后他对掌柜道,“掌柜的,打包带走。”
“好嘞。”
随后一个小二过来,“客官您需要支付三文瓷碗押金。”
一旁严明听了,当即摆摆手,“恩公,不用了,我带了碗。”
之后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陶罐。
“这是我去医馆给我妹妹装药的碗,干净的。”
说完,他把那碗面条呼哧一下倒了进去。
姜淮看着他的动作。
严明倒完,当即后退几步,双手抱拳,对着姜淮声音洪厚道,“严明多谢恩公了!”
“不必客气。”
临走前,姜淮又转头吩咐,“小二,再来两个烧饼!”
严明见状,当即摆手,“恩公,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还要呢?”
“你不要,你妹还要呢!”
严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毕竟他妹妹肯定也饿的不行。
没多久,小二拿来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烧饼给了姜淮。
姜淮又递给了严明。
严明拿着烧饼,手有点抖,眼眶也有点红,他当即对着姜淮就地一跪,“恩公高义!严明此生无以为报。”
“好了,起来吧!”姜淮扶起他,“带我去看看你妹妹!”
“好。”
之后姜淮随着严明往他住的地方走。
两人来到一处破庙,只见破庙角落的草席上,躺着一个小脸苍白,气若游丝的少女。
“莺儿,莺儿!你怎么样?”严明见妹妹要起身,大步往那边走。
“哥.....你....你回来了!”少女虚弱地唤道。
“嗯!哥回来了!”
之后严明从身后将那陶罐抱出来给那少女。
“妹,吃吧,有吃的了。”
他看向身后的姜淮,“这面是这位恩公给的!”
少女看向姜淮,又看了看陶罐里香喷喷的面条。
当即对着姜淮弯了下身子,嘴唇蠕动道,“莺儿多谢...多谢恩公!”
“不客气,莺儿姑娘,快吃吧!”
之后严明又把烧饼递过去。
莺儿抱着烧饼,看着面前的陶罐,右手拿着筷子,大口朵颐起来。
真香啊!
她都许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饱餐。
见妹妹吃的畅快。
严明和姜淮走到破庙外。
突然,严明跪地再次“咚”地磕了个响头:“恩公大德,严明此生愿为恩公效死!”
“效死?”姜淮看向他。
“是,严明别的没有,就这烂命一条,恩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姜淮听完,眼珠一转,当即凛眉看向他。
“那严明,如果我要你做见不得光的事呢?”
严明一怔,当即笑道,“严明的命就是恩公捡回来的,无论何事,只要恩公吩咐,严明必当效忠恩公。”
“既然如此,那好。”
姜淮双手扁在身后踱着步,思考。
他目前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有人去干。
“不知恩公要我做些什么?”
姜淮听完,当即从荷包掏出一枚铜钱“严明,以这铜钱为约,我要寻你,你若不在庙内,我就在你这庙门槛底部塞一枚铜钱,你看到后次日辰时在云水茶楼等我就好。”
“行!但听恩公吩咐。”严明拱了拱手。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阵,姜淮告别严明就走了。
严明也回到破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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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京城贡院。
阅卷官们正在马不停蹄的审阅试卷,他们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困了就在椅子上眯一下,醒来继续阅卷。
此刻翰林院编修杜璟杜大人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又将一份平庸的答卷放到左侧的落第堆中。
他已连续批阅了百余份试卷,无一能入他的眼。
“杜大人,喝口茶吧。”一旁一个杂役见这位翰林大人很是疲累,提醒道。
“无碍!这还有不少呢,我得加紧批。”
之后杂役给杜璟重新换上一盏新沏的龙井就下去了。
杜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茶香沁入心脾,让他疲惫的精神驱散了些。
他再次伸手取过下一份试卷,当展开卷面的刹那,眼前不由一亮。
这字迹工整如刻,笔力遒劲,墨色均匀,一看便是苦练过。
更难得的是通篇无一字涂改,行文如流水,在数千份答卷中很是罕见。
“《论漕运疏》...”杜璟轻念出声。
再次看了看,随着阅读深入,杜璟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臣闻:漕运之设,所以济国用、通南北也。漕运之弊,非在河道淤塞,而在制度腐朽....”
答卷开篇便直指要害。
杜璟又看了看,继续往下读去。
“济京师,实仓储,通商贾,活经济,备灾荒,稳民心……”这文章通篇字字见血,直指漕粮优势。
话锋一转。
“当以“裁冗费,浚河道,严考成”三事为要!”
杜璟一看,每一句都在痛陈积弊,还字字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