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十安是在第三天去的月子中心,这几天她看见许亚柯和今朝两人就烦。
两人见面就掐,许亚柯也是个不记打的,脸上的伤口都没好利索,就又和今朝干了几架。
许亚柯带着一脸伤,凑过去:“老婆,老婆……”
“你脸怎么又伤了?”
今十安深吸一口气,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
“他刚才又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还好我及时拉住他……”今朝也走进来。
“你们两个,滚出去,再打架就别来了。”
理由就不能换一个?每次打完架,就说差点从楼梯摔下去,但凡换一个她都当没看见。
蒋远舟在外面笑:“活该。”
“老婆~我好痛啊。”许亚柯没走,死皮赖脸,今朝在这,他可不能走。
今十安淡淡瞥了他一眼:“是吗?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疼。”
许亚柯:“真疼~”
“我再说一次,两个人一起麻溜的滚出去。”
疼?该!今朝在这,你老婆长,老婆短的叫,他没打死你,就是他大发慈悲、菩萨心肠了。
蒋远舟手搭在今朝的肩上:“你不怕把他打死了?”
今朝眼都没抬,当着他这个前男友的面,叫老婆,不是嫌自己的命长?“打死了正好。”
许亚柯默默蹲在墙边,又进了一大步,虽然每次叫老婆,今朝都会揍他,可那又如何,他又不会真的打死他。
攻心为上,完胜。
宝宝的名字定了下来,叫别意,今十安说希望她之后,别具匠心,意得志满。
当天许亚柯就去医院把宝宝的出生证明开好,顺便把户口弄好了。
看着出生证明,坐在沙发上傻笑,新生儿:今别意,母亲:今十安,父亲:许亚柯。
蒋远舟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傻笑什么?”
许亚柯把出生证明收好,压住笑意:“没什么。”
他的户口簿上也多了一个人,那一页纸就像是一种羁绊。
今别意的名字确定的第二天,今老爷子就差人送来了一部分股权协议,还有房产。
一部分是给今十安的,一部分是给今别意的。
可能是激素水平急速下降,今十安整个人都提不起任何兴趣,也就看今别意时能高兴一点。
今朝不知干什么去了,好几天都没来看她,容倾每天来时,都不经意的看看她身后,没有人,每次都没有人。
她越来越沉默,许亚柯干着急,又无可奈何,病灶很明显。
深夜,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路很轻,他先是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伸出手隔空描绘了一番,像是摸到了她的脸。
然后他几步走到婴儿床,今别意小手握着拳头,歪着脑袋睡。
他小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今别意。”
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又点了点她的小手。
这时他的手指被小手抓住,很用力,今别意难得睁着眼睛,没有哭:“啊哦……”
今朝的心尖颤了一下,她是在对自己打招呼吗?
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气场,今十安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灯光昏暗,婴儿床边,站着的男人,弯着腰,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不一会儿,今别意的手就松开了他的手指,吧唧了一下嘴,蹬了蹬腿,又睡了。
这是一种陌生又神奇的体验。
今朝站直身体,今十安便闭上眼睛,睫毛轻颤,他的目光盯着她,不敢睁开眼。
额头上落下温热的唇瓣,是今朝的克制。
今十安没忍住,在他转身要走的那一刻,勾住了他的手指。
今朝脚步停顿,回头看她。
“今朝……我是不是还没对你好好的道一个别。”
“嗯……”
“那你要听吗?”今十安的声音发颤。
“嗯……”
今十安吞咽了口水,才艰难开口道:“我考上大学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今朝闭眼深吸一口气:“嗯……记得。”
“今十安希望……今朝往后……忘记今十安好好生活,可以吗?”
“今十安,这不是一件事。”今朝看着她,眼里全是委屈夹杂一丝愤怒:“你凭什么用我答应妹妹的愿望,来告你身为女朋友的别?”
今十安张开手臂,像无数次要他抱的那样。
今朝别过眼去,弯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头埋在她的颈窝,像是要把她融入身体里。
“今朝……你以后要好好生活,我也要好好生活。”
“今朝……你别爱我了……”今十安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好,”今朝放开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沙哑:“再见,今十安。”
他走的干净利落,头都没回,今十安摸了摸湿润的颈窝,崩溃大哭,感觉到母亲情绪的今别意,也开始嚎哭。
许亚柯按了铃,让值班护士把今别意抱走,自己则留下安慰今十安。
今十安有多爱今朝,他这几个月从那些眼泪中能窥看出来。
而今朝爱今十安,大概是你把高中重新回想一次,那些爱全都在细节里。
夜场里,灯光闪烁,音乐轰鸣,震耳欲聋。
在这喧嚣与迷离的氛围中,包厢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昏暗暧昧,
蒋远舟推开门,眉头微微一皱,扫视着包厢内的场景。
今朝正坐在正中间,被一群美女环绕着,笑容肆意张扬,手中的洋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喉咙,没有丝毫停顿。
蒋远舟出现在的那刻,今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然后,他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双腿随意地搭在玻璃茶几上,显得有些放荡不羁。
“去,给蒋少敬杯酒。”今朝拍了拍身旁的红衣女子,语气随意而轻佻。
那红衣女子闻声,娇嗔地应了一声,扭动着腰肢,端起一杯酒,走到蒋远舟面前。
蒋远舟嘴角微勾,伸手搭住那女人的肩膀,就着她的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看着今朝,缓声道:“你要这么做,你可别后悔。”
今朝轻笑出声,他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单身……我后悔什么?”今朝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蒋远舟的话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蒋远舟嗤笑:“对,你不会后悔,你什么时候做过后悔的事儿?”
今朝眼睛一红,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对啊,我什么时候做过后悔的事儿。”
巨大的撞击声,让包厢里的气氛凝固。
蒋远舟眯了眯眼,喝完手中的洋酒:“还不快滚?”他声音很轻,包间里的女人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出了包间。
蒋远舟翘起二郎腿,轻佻又不羁:“怎么迟来的应激反应?”
“呵呵……”
“她就仗着我爱她,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今朝重新倒了一杯酒,摇晃:“我如珠如宝的疼了她十几年……爱了她十几年……”
“她让我别爱她了……”
“她多绝情,说走就走,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爱我就不爱我……”
今朝又连喝了三杯:“你看,我除了妥协,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妥协。”
“她是今家的大小姐,我爸妈的掌上明珠,今朝的……今朝的挚爱……”
今朝掩面哭泣:“她怎么就能不爱我了呢……”
“远舟……她怎么就不爱我了呢……”
蒋远舟这么多年看今朝哭过两次,一次是在产房门口,一次就在这,两次都因为今十安。
他不懂两人怎么走到现在这样子的,明明那时候,今朝还兴致勃勃地给他打电话,让他当伴郎。
今朝在酒吧里待了半个多月,包厢里的女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有天,叫来了一批小明星,那女孩长的乖巧伶俐,一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让今朝瞬间愣了神。
随后今朝想起了什么,便起身,走了出去。
那小明星追出来,递给他一个皮夹,那是今十安给他买的。
连续烟酒不断的生活,让他的嗓子沙哑低沉:“谢谢。”
今朝没回家,住的酒店,他的每一处住处,都有今十安的影子,他回不去。
今十安出了月子,人反而消瘦了一圈,没同意容倾要把她接回家的提议,和许亚柯回了家。
她的病灶更严重了,许亚柯心疼得厉害,他想着如果她能好好的,她能重新快乐起来,他可以给今朝打电话解释。
今十安不让。
他们也没再见过今朝,只从蒋远舟的只字片语中知道,他一直待在酒吧。
今十安望向窗外:“许亚柯,我们回岛上去吧。”
“好,我这就给村长打电话,让他把家里收拾收拾。”
岛上热闹了许多,每天都有新鲜的海货。许亚柯在岛上请了一个做饭好吃的伯娘。
与世隔绝,今十安的心情好了不少,却还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她的心空的厉害,生生剜出的血肉,让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她总是看着今别意发呆,然后摸摸自己的肚子,原来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许亚柯一直陪着她,心里难受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就这样睡下去,是不是心就不疼了?
今十安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
许亚柯正在逗今别意,她现在长得白白胖胖,可爱极了,正咿呀伊的吹泡泡。
后知后觉,许亚柯一直都没有怨言的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照顾孩子。
她不能既要又要,既然辜负了今朝,就不能再辜负许亚柯了。
“许亚柯,我好像病了,你带我去看病好不好?”
许亚柯说:“好,我们明天就回京市。”
今十安说:“不回京市,许亚柯我们不回京市。”
“那我们去S市好不好?那里的医疗水平也是全国顶尖的。”
今十安看着他:“嗯,许亚柯,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许亚柯没听清,或者说他没敢确定:“你说什么?”
“我说,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就办婚礼……就像其他正常的夫妻一样。”
许亚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
他把今十安抱起来:“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他抱着今十安转了几个圈,把她放下来拥怀中:“老婆,我太兴奋了。”
“老婆,你怎么这么好。”
许亚柯捧着她的脸,亲在她的额头。
今十安勾起一丝笑,总要有个人能圆满,她和今朝不可以,那就让许亚柯圆满吧。
老家的房屋之前又重新修缮了一次,今十安之前住的东屋,换了新的床,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
许亚柯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对今十安说:“老婆,我今天不想睡地上了,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今十安进入孕晚期后,他就今十安生产的前一天,和在月子中心睡过床,其他时候都在打地铺。
今十安把书合起来:“你确定?”
许亚柯手脚麻利,一下就躺在床上:“嗯……”
今十安没管他,自顾自地躺下。
许亚柯问:“老婆,我可以抱你吗?”
今十安拒绝:“……别了,我怕你把持不住。”
许亚柯又问:“那老婆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你烦不烦?不睡就起床。”今十安闭着眼。
许亚柯侧躺着,撑着脑袋,想着下午给祁肃阳打电话的对话。
许亚柯的声音兴奋:“兄弟,我圆满了。”
“嗯?”
“我老婆,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她说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和我办婚礼。”
要不是祁肃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cpU都能给他干烧。
祁肃阳问:“她和今朝彻底结束了?放下了?”
许亚柯看了看秋千上的今十安:“嗯,我就跟你说过,我老婆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是要彻底放下今朝和我在一起的。”
祁肃阳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哦~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许亚柯心里无限满足,今十安如果不是诚心要和他在一起,那3年后,她就会离开,她既然提了结婚的事情,那她就会好好的和他过日子。
想着想着,许亚柯就凑过去,想要偷偷的亲一口今十安。
还没亲到,就听见今十安说:“你要是再不好好睡觉,明天晚上你就继续打地铺。”
许亚柯被威胁了,好委屈。但他不想屈服,快速地在今十安脸上啄了一口,硬气道:“我亲我老婆天经地义。”
今十安翻了个身,果然是个傻子。
她都要和他办婚礼了,他就算抱了她,她也不会说什么,结果他就纯问,既然你问了,那就等吧。
今十安闭着眼,许亚柯兴奋得没睡,见今十安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这也算抱了吧?算吧!
许亚柯带今十安去看了心理医生,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就笑着对他说,婚礼要办成什么样子的,坏的时候就不说话,要不坐在秋千上,要不就待在房间里。
还好今别意很乖,饿了就吃,吃完自己玩一会儿就睡,许亚柯就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照顾今十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