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刚晾完衣服,竹篮子顺手就往钱建军头上抡。
钱建军脸上立即就被刮出条红痕,脸一痛,下意识就要还手。
他的手才挨到钟老太,也不知道怎的,钟老太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抢地地喊:“老二,你打我?”
“天哪……我命苦啊,生的儿子不孝,还打我啊……”
院子里的几个儿女都惊呆了。
纷纷往钟老太这边跑。
就连钱建国,都拄着木棍子往这边挪:“娘……娘……您怎么了?”
银桃已经和银花去扶钟老太了。
银花吓出了泪来:“妈,您没事儿吧?快,先起来,咱们坐椅子上去,地上凉……”
钟老太只管哭,一边被扯着起身,一边哎呦哎呦直叫唤。
钱建军已经完全愣住。
他甚至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真的用了很大的劲儿?
就在这时,将钟老太扶到了椅子的银桃,回过头来,拎起地上的棒槌就往钱建军身上砸:“钱建军,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孝子,有你这样对妈的吗?啊?她是你妈,十月怀胎拼死将你生下来的亲妈!平日里妈最疼的就是你,你竟然敢对咱妈动手,我管你是不是哥,我打死你……”
钱建军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推银桃。
只是银桃可不比钟老太,年轻小姑娘,又是时不时帮着家里做活的,身体灵活得紧。
她一下子躲开。
手里的棒槌却毫无章法地敲在了钱建军的身上,直打得钱建军抱着“嗷嗷”叫着鼠窜。
银桃出了这口气,这才撒手。
钱建军看着银桃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哎呦直叫唤的钟老太,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这老太婆,是装的呢。
心头愤恨之意起,钱建军一下子失了理智。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地上的砖头,想也没想,直接拎起砖头就朝银桃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啊……”
随着银花一声惨叫声,银桃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钟老太反应过来,“嗷”的一声跳起来,也不装了,直接就奔到银桃身边:“银桃,闺女……”
银桃后脑勺上全是血,人直接晕了过去。
钟老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恨不得现在立即就杀了这畜生。
只是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
她看着已经慌了神的银花和钱建国,沉声吩咐:“银花,现在,立即去叫你三叔公送银桃去卫生院。叫完了你三叔公,你立即去地里叫你大嫂,让你大嫂跟我去卫生院。你和你大哥在家里。”
至于回过神来,木讷讷地站在原地的钱建军,钟老太扫也没扫他一眼。
银花得了吩咐,拼命地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哭。
等到钱三叔过来,也引了不少人过来。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帮着小心地将银桃抬上了车,这才抖着手爬上了牛车。
钱三叔也知道情况紧急,什么也没说,驾车就走。
到了村路口,就见庄秀英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爬上车,问:“娘,到底怎么回事?”
钟老太紧紧地握着银花的手,开口时牙齿都在打战:“钱建军问我要钱娶媳妇,我打了他一下,他一把将我推到了地上,我当时疼得缓不过气来。银桃气不过,拿着棒槌打了他几下。谁知道他就直接拿了砖头砸银桃的后脑勺……”
钱三叔听见了这话,皱着眉头怒道:“这个兔崽子,也太没良心了。竟然敢对自己亲妈动手……还对自己亲妹子动手……实在是太过了……”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只紧紧地攥着银桃冰凉的手。
此刻,她心里后悔万分。
她之前听钱建军的话,心里就明白了,他怕是从林淑珍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手里有钱,才会说这些的。
也进一步证实了,不管钱建军是不是林淑珍的儿子,最起码,他与她是有联系的。
她对这个儿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当时的想法是不想让钱建军得逞,更不想把这些钱花在他身上,在他推她时,她才会将计就计,直接坐到地上。
她哪里想到,钱建军这个畜生这么没人性。
就算不是亲的,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竟然说砸头就砸头!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他竟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钟老太这一刻是又恨又悔。
早知道她就直接出手镇压了,搞这些做什么……可怜银桃为了她……
想到这儿,钟老太眼都红了。
到了卫生院,钟老太不敢直接去拉扯银桃,赶紧去叫了大夫过来。
这钱家人这些天进进出出医院,医院里的大夫就那么几个,都熟了。
这会儿见钟老太又来了,大吃一惊。
一听说被砸了头,赶紧叫护士过来帮忙,将人推去了急诊。
钟老太这会儿停下来,才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她深吸一口气,给庄秀英手里塞了一百来块钱:“你在这里守着你小妹,我还有些事,处理完了就来。”
庄秀英懵懂地接过,等她反应过来,钟老太已经没了踪影,只得又转头老老实实地待在急诊室外,焦心地等着结果。
另一边,钟老太出了卫生院,见钱三叔还在,长出一口气,爬上了牛车:“三叔,带我去派出所。”
钱三叔一愣:“你这是?”
钟老太无比坚的地道:“钱建军将人打成这样,我们家是容不下这样的畜生。我也不能帮着银桃做主原谅他。这事儿,我必须得报警。他这是故意伤害。”
钱三叔没想到钟老太这么狠。
竟然真的要去派出所报案抓亲生儿子,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讷讷:“要不,咱再想想?”
钟老太苦笑:“叔,五百块钱啊!不怕你笑话,你也知道,钱瑞生他把钱给林寡妇的事儿。这些年,我还对不住你们老钱家吗?如今,你要我去哪里找五百块钱?”
“他今儿能为了钱推我,把她妹妹打成这样。以后,是不是家里的人都要被他砍了?那谁还敢在这个家里待?我……我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不要整个家啊……叔,我心里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