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朝出院那天,傅承洲特意请了假来接他。
车子没往宿舍开,反而停在了琴房楼下。
“带你去个地方。”傅承洲替他拉开车门,眼神里有种藏不住的期待。
琴房里很安静,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傅承洲让江逾朝坐在钢琴凳上,自己则站在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轻轻落下。
不是《悔意》,也不是《致爱丽丝》,而是一首全新的曲子,旋律温柔得像月光,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欢喜。
江逾朝听着,心里渐渐柔软起来。
他看着傅承洲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褪去了往日的冷硬,只剩下温柔。
一曲终了,傅承洲转过身,从钢琴凳下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逾朝,”他蹲下来,仰头看着江逾朝,眼睛亮得惊人,“这首曲子叫《唯一解》。”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银戒指,戒面上刻着一串细小的数学公式。“这个公式,”傅承洲拿起戒指,声音有些紧张,“代表‘在无限的宇宙中,你是我唯一的解’。”
江逾朝盯着戒指,又看看傅承洲泛红的耳根,突然想笑:“傅教授,求婚都要用公式吗?”
傅承洲脸颊更红了,却没移开视线:“以前觉得公式是世界上最精准的语言,直到遇见了你。”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逾朝,做我的男朋友吧。我会用余生证明,你是我最成功的研究成果。”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逾朝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到指尖发颤的男人,想起他第一次在实验室熬夜时的冷漠,想起国际会议上他哽咽的道歉,想起跨年夜那个温暖的拥抱。
“好啊。”江逾朝伸出手,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过傅教授,你得先学会说‘我爱你’,而不是‘这是定理’。”
傅承洲眼睛一亮,连忙把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
“我爱你,逾朝。”他抬头,眼神认真得像在论证最重要的定理,“不是定理,是本能。”
戒指的温度渐渐与体温相融,江逾朝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他主动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傅承洲的唇。
这个吻很轻,却让傅承洲浑身一震。
他愣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搂住江逾朝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琴房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喂,傅承洲,”江逾朝喘着气推开他,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你哪来的戒指?”
“找珠宝匠刻的,”傅承洲把玩着他的手指,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公式是我自己写的,算了三个月。”
江逾朝失笑:“三个月?你研究课题都没这么认真吧?”
“你比课题重要。”傅承洲说得理所当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盒子,“这个……本来想一起给你,又怕你觉得太急。”
里面是另一枚戒指,款式和他手上的是一对,只是戒面刻着另一个公式。
“这是你那篇全域积分模型的核心公式,”傅承洲解释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互为解的。”
江逾朝看着两枚戒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拿起另一枚戒指,塞进傅承洲手里:“自己戴上。”
傅承洲立刻乖乖戴上,然后握住他的手,让两枚戒指碰在一起。
“逾朝,”他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逾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过去那些伤痛好像真的可以被抚平。
这个曾经把他伤得最深的人,如今正用他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把他宠成了世界上最宝贝的存在。
“对了,”江逾朝忽然想起什么,“我那篇论文好像被《自然》子刊接收了。”
傅承洲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我就知道你可以!”
他抱起江逾朝转了个圈,笑得像个孩子,“我们家逾朝就是厉害!”
江逾朝被他晃得头晕:“放我下来!傅教授,注意形象!”
“在你面前不需要形象。”傅承洲把他放下来,却不肯松手,“走,带你去庆祝!想吃什么都行!”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江逾朝忍不住摇头失笑。
也许,和这座冰山共度余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现在,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座冰山已经彻底融化,只对他一人流淌出滚烫的真心。
而他,也终于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安心地靠在他怀里,迎接属于他们的,充满公式与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