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接着看了几名考生的实战，被气得肺管子疼又骂的口干舌燥的。最后被周莎强行拉去休息，换别的监考官顶上。
她是真的怕自家老师骂的缺氧晕过去，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休息室里，宁宇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感觉心中的火气没那么旺盛。
“唉，现在的考生一届不如一届了。”
周莎在旁边附和的点点头，不断重复着“对对对”。
“还没问你身后这小子呢。是新的烛猎者？”
周莎拍了拍程曜的肩膀有些骄傲的说道：“是我的学弟哦！还是今天刚加入的烛猎者。”
“哦？”宁宇捧着茶杯搁置在腿上，打量着程曜。
“我没在考核里见过这孩子啊。他倒是比你加入那会要年轻些。”
宁宇的目光如同一台扫描仪，将程曜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直到停在了程曜双手的护腕上。
“那是敖金护腕？”宁宇突然凑近抓起程曜的手打量起护腕来。
程曜被吓得想抽回手，却发现宁宇的手宛若巨钳，自己无法动弹分毫。
“居然真的是敖金……”赫连那孩子怎么会。
周莎倒是不怎么紧张，老师做事都有分寸，突然这么做也肯定有他的道理。
“孩子，这护腕是谁给你的？”
“我在黑市随便拿的。”
宁宇笑着摇了摇头，显然看出程曜在撒谎。
“是安骏那小子给你的吧。你别紧张，安骏是我的学生，这敖金的设计图还是我画的呢。”
见程曜依旧戒备着，宁宇也不再抓着程曜的手，语气温和了下来。
“安骏把敖金给你肯定是想好了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敖金护腕可是好东西，要妥善运用。”
随即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落寞。
“安骏还是不肯回来吗？”
程曜点了点头，“赫连叔说不想再回到燕都了。”
周莎此时把头探过来，眼底似乎闪着光。
“我老早就想问了，学弟你居然认识赫连安骏先生！还做了你的引荐人！”
“赫连叔这么厉害吗？”
周莎疯狂点头，开始和程曜科普了起来。
“关将军手中的明烛中品素木枪岩陨，老师手里的明烛下品子午鸳鸯铖，还有赫连家家主赫连晔手中的明烛下品双剑凤求凰。皆是出自赫连先生之手。”
程曜瞳孔一缩，没想到赫连叔居然这么厉害！
“还有你手中的玉弓中品敖金。”
这下周莎和程曜皆是倒吸凉气，什么级别？！
程曜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腕上的敖金突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自己当时，二辉币就拿下了……
一副放到市场上最低价100辉币的玉弓中品护具。赫连叔这是给自己打了骨折价吗！
“赫连先生曾经是‘天工’百年来最优秀的锻造师。但18年前不知何原因，赫连先生突然了无音讯。大家都说，失去了这样伟大的锻造师是烛猎者的悲哀。”
宁宇突然冷哼一声，眼里的冰冷毫不掩饰。
“安骏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踪迹，只是那些大家族拉不下脸去找他罢了。
还悲哀，安骏最大的悲哀就是出生在赫连家！”
宁宇的声音拔高了些，语气里是压制不住的怒火。
“安骏和岑挽，两个多好的孩子啊……”
宁宇的眼眶有些发红，摘下眼镜揉了揉眼。只要一提到赫连安骏，就总会想到他那精湛绝伦的锻造术，和那个总是陪在他身边的彪悍姑娘。
或许是年纪大，情绪也上来了，总想找人唠唠嗑。
宁宇有些怀念的看着程曜手上的敖金，叹息一声。“这敖金……咳咳咳……”
像是想起了什么情绪一激动，宁宇被呛的有些喘不上气，喝了几口茶才逐渐缓和。
“罢了……这护腕的故事还是不说了。说了也是徒增烦忧。”
程曜摩挲着敖金，这护腕，居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宁宇看出程曜皱着眉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增加你的心理负担。我只是想说，时隔多年安骏愿意把这副敖金给你，就说明安骏很看好你，也很关心你这个后生仔。
他一定想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也希望你能带着敖金在烛猎者闯出你的名堂。”
程曜点了点头，两人之间沉重的氛围让周莎坐立难安。
我靠，他俩聊的话题好沉重。
我要说什么吗？要不安慰一下老师？算了吧，安慰程曜？那也算了。
最后是清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好啦，赫连大叔给你你就收着嘛。护具这种东西不拿来保护人难道放着吃灰吗？这也是赫连大叔对你寄予了厚望。
总之快点问问‘天工’是什么啊！我很好奇诶！( ? ?w?? )?”
程曜平复了下心情，问出了清，也是他好奇的问题。
宁宇也意识到和一个孩子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有些不妥，将眼镜取下用衣服擦了擦。
“这个名字取自‘巧夺天工’，当然也有人说是取自《天工开物》，时间太久无法考据。看名字也知道是与锻造有关的地方了。
那里汇集了全国顶级的锻造天才，虽然相比研究院里的家伙正常一些，但也有那么点大病。”
在眼镜上哈了口气，镜片瞬间蒙上一层白雾。
“天工里的要么是民间高手，要么是大家族世代培育的锻造师。大家族锻造师中就属赫连家的最多，他们看谁都是鼻孔朝天。而从民间招安的天才们看不起大家族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因此天工内部两极分化特别严重。而安骏则被夹在这之间，两方都不待见他。”
“为什么？”程曜皱眉问道。旁边的周莎倒是接过了话。
“因为赫连安骏先生是赫连家旁系子弟。本家看不起旁系，但哪怕是旁系，依旧是从大家族里分出来的，所以……”
“当时有一条非常着名的鄙视链，本家看不起旁系和民造师，民造师看不起大家族，而大家族和民造师同时看不起赫连安骏先生。即便对方拥有高超的锻造手艺。”
“哼。”重新戴上眼镜的宁宇有些嫌恶地开口。
“如今安骏离开了天工，一个两个都造不出一把明烛品质的武器，即便有也是靠老师傅们的手艺。”
没想到赫连叔的工作经历这么，如履薄冰。
“相比之下，研究院的家伙就好多了。根本不存在鄙视链，谁有能力，谁就能进研究院。全院上下一致目标是创造出一个终极兵器或实验体，虽然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吧。
不过人体实验犯法，他们就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所以你在研究院总能看到些……奇形怪状的家伙。”
程曜想了想，又抛出一个问题。
“现在是现代社会，那为什么这些类似封建家族的形式依旧存在？”
宁宇掏出通讯器，点开光屏在上面调整了下，将光屏面向程曜。
“这些都是上课时会说到的，但提前跟你讲讲也好。”
程曜看了下光屏上的画面，分明是课件！
几个大字占据ppt中心位置。
《入道者历史与家族的存续》
程曜闭了闭眼，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奇妙的时间和地点被强行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