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桔桉利落下水，没有一丝犹豫。
上边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胸前相机里传上来的画面，告诉她方向。
进水口早在她下水前就关了，黑黢黢的洞口看得人心底发慌。
潜水机器人在洞口，身上亮着灯。
她朝前游去，探入管道口中。
毫无异样。
水底一片漆黑，往上能看见隧道里的灯光照在水面上。这的水很凉，寒意透过潜水服直往骨头缝里钻。
张桔桉哆嗦一下，换了一个进水口探查。
“哗啦。”
她从水下探出头，扶着岸边摘氧气面罩。
“没问题，都看过了。”
“那会是什么原因？”
张桔桉拉着人上岸，水哗哗的往地上落。她取下氧气罐递给身边的人，“水样取了吗？和研究院报一下情况。”
“还没，我们以为是厂里的问题，还没查水。”维修解释。
张桔桉不满，“你们又不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怎么？两边不能同时查？取水样要多少时间？都不需要你们碰水。”
“是，下次不会了。”钟文讨好地笑着。
“取样，等我换了衣服来验。”张桔桉加快脚步，把他们抛在身后，不容拒绝地命令。
机器人就能取样，他们在每个进水口和不同水深处都取了样本标记好。
这边仪器不如研究院齐全，但是也够了。
张桔桉速度快，一排样本她能同时验了。她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打印出来地检测结果，秀气的眉紧皱。
“叶师弟呢？”张桔桉忽然问胡安洋。
胡安洋讪笑着搓搓手，“呃，上厕所去了。”
“你去找他，告诉他快点来。”张桔桉看着报告头也不抬。
“师姐，什么事？”叶言从人群后穿进来，脸上还有些红，带着汗。
张桔桉直接把结果分一半塞他手里，“看看。”
叶言翻看，越看脸色越不好。
他指着一行小字，“这是什么东西？”
张桔桉摇头，“不知道，每一个水样里都有。”
“要不要再取一次样？”
“没用，他们已经取了五十多份了。”
张桔桉让开身，叶言看到桌子上一排排的试管紧张舔唇。
还好不是让他做。
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脸色不好，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言忽然看到几行眼熟的数据，指出来给她看，“这个，这些，是不是叶绿素？”
他的手指从一行数据往下滑，涵盖了下边几行后停下。
张桔桉不是主修生物，但是也知道这些。她只是对这些不敏感，但是叶言一指出来她就反应过来了。
“植物？藻类？”
“微藻。”
张桔桉否认，“不可能，净水厂可以处理掉水里的微藻，不会一直检测不通过。”
她停顿，接着说，“而且隧道里没有光。”
“异化会不会蔓延到了植物身上？还是这个微藻的种类和这条河里的不一样？所以处理不掉。”叶言问。
张桔桉头痛，放下手里的报告，“那另一种东西呢？”
另一种东西，只在从管道里取出来的水样里有。
“不知道，估计得把管道里面全都清理一遍。”
“你怀疑有东西在里面？”
“嗯，这个看着很像海兽。”
“艹。”张桔桉低声骂了句。
叶言放下报告，看她。
张桔桉看向钟文，面色冷肃，“让他们从2，3调水，快一点。我联系研究院说明情况。”
2，3是净水厂代号，一号二号……五号，分别从南顺时针数，最后到中部。也就是说，二号三号是在最里边，西边的两个净水厂。
那边地广人稀，需水量相对较低。每天多出来的水都会往南北供应。
“叶师弟，你有没有想法？”
这是问他有没有办法处理掉那些东西。
张桔桉怕别人看他年纪小不信服他给他压力，换了个方式问他。
叶言凝眉沉思，张桔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算了，为难你了。”
“有一个，咱们在这儿直接改一下数据，看看后面的检测结果最后怎么样。要是可以就这样，毕竟净水是很多环节，不是非要卡在这儿。”叶言在她说完后紧跟着开口。
他白净的脸上认真严肃。
张桔桉思索，朝钟文下令，“去试试，这批水不准放出去。”
“好，好，我试试。”钟文应下，上下打量叶言一眼。
叶言蹙眉，冷冷的直视他。
净水厂又开始运作。
他们在半小时后拿到了检测报告。
“这个，生活用水可以，但是饮用水，还是不达标。”钟文把报告给张桔桉。
张桔桉扫了两眼，反手递给叶言。
“饮用水不是会存应急吗？限量的话撑个六七天没问题。”她抬手招来一个机器人，“带路，去应急储水仓。”
她动作快，拦都来不及拦。
钟文擦着汗跟在她身后，“那个，储水仓里的水，可能只够一天的。”
张桔桉惊愕回头看他，“什么？”
“储水仓上次检测的时候不合格，就，就……。”
他在张桔桉逐渐沉下来的神色下话语声渐渐弱了下去。
“为什么不上报？”张桔桉质询。
储水仓任何事故都得上报确认后才能处理掉，因为那些是救命的水。
钟文讪笑着擦汗。
“行了，我会替你上报。”她在“替”字上用的重音，“你想想怎么解释吧。”
叶言在听见应急储水仓的时候就低头思考着，闻言，用余光瞥了眼钟文，又一眨眼，转回视线。
等到了储水仓，张桔桉都不用人带，熟练的打开系统查看水位。
钟文没撒谎，只能撑一天。
叶言在边上看了眼最高储水量，又看眼手里的报告。是张桔桉递给他的出水口的报告。
“今天的水也没供上么？”张桔桉烦闷的抓抓头发。
“还，还没。工业用水都还没供上，因为前边第一道一直不通过，就停了。”
“除了饮用水，其他的先通上。”
“好。”
张桔桉关了系统走到一边打电话，她脸色不好，没人敢靠近，触她霉头。
她放下手机，看向叶言，“你先回去吧，这边还要很久。”
“但是师姐……”
“快回去，别但是了。”
叶言被带着走了。
护送的人跟了三个跟着他。
他回到军区刚好和方循然撞上，他下车支开了护送的人，悄然靠近方循然。
“方循然！”他靠近了，小跑几步往他背上跳。
“阿言。”方循然托住他，偏头亲他。
叶言和他交换了个吻，等松开，趴在他肩上。
“怎么了？去哪里弄得不开心了？”方循然把叶言抱到身前，和他对视。
“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不行，安全区外多危险。”
“不是去那个外面，你带我去居民区呗。”
叶言枕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我今天去净水厂了，那边出问题了。我想去居民区看看，除了那次买东西，我还没去过那边呢。”
他之前住在希望小区，离居民区远。之后住在军区里，离居民区更远了。
之前他没什么心情出去玩，后面又因为阿尔法项目没有办法出去玩，更没有办法去居民区了。
“他们不会让你去的，人多，不安全。”方循然也很少去那边。
“你悄悄带我去，你最好了，方哥哥。”叶言“波”一声亲在他脸上，和他贴贴蹭蹭。
方循然把他从怀里捞出来，捏着他的后颈和他对视。叶言被他弄的痒，弯眼笑着躲了下。
“只有这一次。”
“知道啦，我会乖乖听你的。”
叶言得了好处，更软乎了。他吻上方循然得唇，偶尔探出舌尖试探。
方循然急促的将他按在树后，喘息急切。
叶言背上抵着树干，被他亲的受不了想躲，仰头撞到方循然手心里，被拉回来接着亲。
“方循然，慢一点。”叶言要推他的脸，被他抓着手不让。
他跟没听见一样，逼得叶言哭了出来。
叶言之后很少会因为接吻哭成这样了，方循然几乎什么都听他的，要慢一点就慢，轻一点就轻。这次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