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进度还是被迫加快了，他们找了秦教授来“求”叶言，叶言对秦教授感官好，教授平时对他也好，这会儿被迫长了点进度。
进度一涨人就开始忙，他又不喜欢人多，跟着他的人寥寥无几，能帮他分担事情的就更少了。
他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连今天星期几都不知道了。
叶言的生日在四月十号，就是今天。但是他不记得，他连看日期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方循然还在停职，每天都有时间做饭送来。他天天在实验室外等着叶言，隔着玻璃看他忙碌的身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叶言眼下浮起青黑，看着憔悴不少。实验室里突然的高强度的忙碌让他不适应，做梦都在想着实验。
虽说忙碌，但是还没有迈上项目正轨，还在研制仪器。
中午，送餐员拎了饭来，一份份发下去。叶言前一天没说要什么，他们就随便带了份。这个饭不管要不要都会配一份，重点在于提醒研究员注意身体。
方循然拎着保温盒在门口，看见他出来伸手牵他，“叶言，晚上早点下班？腾点时间给我？”
他现在和叶言“约会”都得提前预约。
叶言敛着眉眼想都不想就果断摇头，“不行，这个仪器今晚收尾，我得看着。”
他们走进休息室，这个休息室是叶言专属，比较小但私人。
“今天你生日，我想给你庆祝。”
叶言恍惚想起，先是“啊”了一声，后反应过来，“十号了？”
方循然给他拿湿巾擦手，白皙的手指在方循然手里一根根被擦拭。他不开心叶言忘了他自己的生日，略显低沉，“嗯，你也没忙几天，什么都忘了。”
叶言看他这样心虚，“好嘛，我把手上的事挪一挪，晚上就交给你了。”
“吃饭。”方循然矜持颔首，把饭给他摆好。
叶言拉着他一起坐下，“你也吃。”
今天的菜是清蒸鲈鱼，辣椒炒肉和山药，还有一碗养神的莲子百合瘦肉汤。鲈鱼被挑刺去皮整齐的放在格子里，辣椒也去掉了辣椒籽。
这些天的菜就没有重复过。
叶言咬着筷子，偏头看方循然。
“怎么了？不喜欢吗？”方循然看他不动筷，迟疑着问他。
“没有，我喜欢。”叶言还是看着他，在思索着事情。
方循然把筷子从他嘴里抽出，“不要咬筷子。”
“哦。”叶言捏着筷子端碗慢吞吞的吃饭。
方循然在边上撑着脸看他。
一筷子鱼肉忽然凑到嘴边，方循然愣住，呆呆的看他。
“吃啊，好吃。”叶言举着筷子又往他嘴边凑。
这是他给叶言送饭这么多次以来，叶言第一次这样喂吃的给他。以前叶言都只是放在碗里。
方循然小心的叼走鱼肉，努力不碰到筷子。他握着叶言的手腕，眸子沉沉，“叶言，不要这样。”
他握的不用力，一挣就能挣开。
叶言抽回手，又开始咬筷子。他仿佛觉得这样很正常，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为什么？”
方循然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索性不说，要他接着吃饭。叶言朝他笑弯了眼，看着蔫坏。
“还要吃吗？我喂你。”叶言含着筷子尖，说话含糊。
方循然没回他，从保温盒里拿出另一双筷子。叶言失了兴致，乖乖吃饭。
鱼被吃了个干净，辣椒炒肉剩了青椒，山药剩了不圆的，那是炒菜时被炒断了的。
一碗汤里几片百合花瓣都被挑了出来和青椒放在一起。
“不吃吗？”方循然第一次给他做莲子百合汤。
叶言正在擦嘴，闻言摇头。
“莲子呢？怎么只吃两个？”方循然收拾碗筷。
“不想嚼，你下次炖软一点我就吃。”叶言犯困，捂着嘴打哈欠。他刚刚吃饭的时候就昏昏欲睡。
方循然把东西装好，坐回他身边，“要不要睡一会？”
“嗯，我好困。”叶言脱了外套爬上沙发，把外套叠好垫在他腿上，然后侧身枕上去，一系列动作熟练无比。
休息室的沙发很宽大，本意上就是为了睡觉。叶言躺着也不狭窄，就是他有点认床，在这里睡不好。方循然陪他的时候才能勉强睡好一些。
方循然看着他睡，宽厚的手掌被他拉在手里牢牢握着食指。他低头看叶言睡觉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叶言睡觉很安静，握着他的手指微蜷起身体。薄唇微启，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唇红齿白。
偶尔睡不安稳了，就皱着一张小脸直哼哼，烦躁的推人。这样要不是热了睡不舒服了，要不是做噩梦了。
温馨的时候总是短暂的，叶言被突然闯入的研究员惊醒，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他头疼的揉着眉心。这时的他和跟方循然在一起时的不一样，他是成熟稳重，执掌全局的人。
“对不起叶先生，我们有个数据一直对不上。”那个研究员满头大汗，一张脸急的通红。
他们对叶言的称呼还是随的警卫。他太年轻，又没有教授职称，还不喜欢叶研究员这个称呼，为表尊敬，他们不好直接叫名字，学了警卫叫叶先生。
叶言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午休的点很久了。他站起来整理衣服穿外套，“知道了，你先去。”
方循然跟着他站起来，给他理头发，“睡够没？怎么什么都要找你？”
他有点埋怨。
“就是这样，这个项目需要的数据量大，一个都不能出错。”叶言等他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他牵着手捏了捏指尖，“我先去忙了，你回去吧。”
方循然看着他出门，握紧了被他捏过的手。
等方循然晚上再来接他，他还在实验室里忙碌。叶言没注意这边，隔着玻璃喊人也听不清，方循然沉默的看着表上的指针一圈圈转着。
直到走廊的灯忽然熄了一半。
光亮减少，实验室里的人才恍惚抬头，意识到已经十一点了。
叶言眼前发黑，撑着桌子缓着。他揉着头，隔着玻璃看到了方循然。
叶言：！
“我先走了，剩下的明天再说。”他夺门而出，衣服都来不及换。
方循然看着他跑来，抿起的唇角微松。
“不要急，我等你。”他抬手扶叶言，给他擦额上的汗。
叶言拉下他的手，面带歉意往他怀里凑，“对不起，我忘了时间。你别气。”
“没生气，不用和我道歉。”方循然把他抱紧，低头将脸贴在他发顶。他抱了叶言好一会，才压抑着情绪开口，“你能不能，注意点身体，多休息好吗？”
“知道了，我答应你。”叶言缩在他怀里，把玩他的衣扣，闷声应下。
方循然松开他，给他脱那件白大褂，“去把衣服穿上，我们回去。”
“哦。”叶言接过衣服，转身回实验室。
他们进了电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方循然心情不好，叶言和他牵着手安安静静的，也知道自己错了，不吭声。
电梯门一开，同时从边上出来了秦教授。
“教授。”
“伯公。”
两个人老实叫人。
“欸，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秦元丰笑眯眯的应声。
听到注意身体，叶言心虚的低下头，方循然偏头看他，都不说话了。
秦元丰交替观察他们，最后将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眯眼，语气里带着恍然大悟，“哦，你来抓小叶回家休息的？是要这样，有点年轻人仗着身体好，从来不把研究院的提醒放在心上，到时候累病了，还不是自己受苦。”
“小叶你上次那个师兄，在实验室里熬，天天熬到一两点，后来累病了，他媳妇就开始天天盯着他。现在天天都要喝中药调养身体。我年纪那么大了，都没有要喝药。还是要多注意啊。”
“还有啊，处对象呐，有什么要沟通，不要什么都不说。小方你年纪大些，要多照顾他一点，别什么都不说就置气。对感情不好。哎呀，这么一看，确实登对。”
叶言红了脸，垂头不语。
“伯公眼光好，多谢夸赞。我们没置气，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方循然喜欢别人说他们登对，握紧了叶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