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的走廊上灯光明亮,这里很少有人来往。
叶言被他捏着后颈,被迫抬头。
白净的脸上泪水淌了满脸,眼睛红彤彤的。他咬着下唇内侧的肉不肯出声,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滚。
“怎么哭了?”方循然慌乱的用袖子给他擦脸。
叶言抽噎两下,手拽着他的衣摆委屈开口,“方循然,为什么不和我说?”
方循然沉默的给他擦脸。
“为什么?你告诉我。”叶言追问。
没有咄咄逼人,他红着眼拉着方循然的衣服委屈,可怜兮兮。
“我不想你因为我做你不喜欢的事。你想出去,你做你想做的就好。”方循然低头亲在他眼睛上。
叶言闭了下眼,声音里是明显的哭腔,“那你呢?”
“我可以等休假,等你来探班,总会有机会的。”方循然说。
他知道自己只是说的好听。
“我不可以!你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是我们俩的事。我也可以为了你留着,你知不知道!”叶言推开他,用手胡乱抹着眼泪。
方循然握上他手腕,“轻一点,小心伤了眼睛。”
“不要你管!你走啊,你等你休假再来找我!”叶言挣开他。
“乖乖,我就是,想让你,开心。”方循然扶着他双肩弯腰和叶言平视。
叶言吸吸鼻子,又伸手拉他衣摆,闷声闷气,“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方循然心里柔软,被他一句话哄的欢天喜地,“我听哥说过,你不喜欢这种研究院,不用勉强。”
“方循然,是我们在谈恋爱不是你。你有多黏人你自己知道,你怎么就舍得我出去?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叶言抹干净眼泪,恢复了些平静。
“乖乖,不要吓唬我。”方循然神色暗下来。
叶言拍他的手,“痛。”
方循然松了力道,“对不起。”
“我没吓唬你。等我在外面玩开心了,就直接走了,你连我去哪里都找不到,你甚至不能去找我。”叶言看他,眼底没有玩笑吓唬的意味。
他是真的做的出来这件事。
如果他需要方循然的时候他不在,他就会逐渐对方循然失望。外面那么多好看的,叶文谦手机里就一堆,他不会和方循然纠缠。他需要方循然的时候得要他在身边,要方循然陪着,一直陪着。
他需要依赖。
方循然看懂了,他指尖颤抖,用力按在叶言肩上,声音也在颤抖,“我错了,乖乖。我就是,你还年轻,不应该一直待在军区里,外面那么多好玩的,好多你没见过的东西,你总要去见一见,玩一玩。”
“我想着,等我休假,我就可以出去找你了。你说要搬出去的时候真的很期待,还一直在实验室里就为了能从研究院离职,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限制,因为我不高兴。”
叶言埋进他怀里,“你现在就在让我不高兴。”
“我错了,对不起。”方循然将他抱紧。
“我是不是说过,你有事要和我说。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而不是你一个人就这样决定。你看今天,姚院长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叶言扶着他的手臂,语气平静。
方循然沉默,还是说了,“你不想在研究院。”
叶言说:“我是不想,但是那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不是吗?我可以在研究院和哥哥那边轮流住,和你也不会分开,这不好吗?”
“……,好。”方循然有些艰难的说道。
“不满意?”叶言将他推开一点抬眼看他的神情。
方循然哪里会有意见,“不是,就是……,我真的好爱你啊。”
他弯腰,扶着叶言的头和他额头相抵,锐利的眸子里盛满了柔软的爱意。
叶言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食指轻轻的摸他眼睛上的疤。
“好想和你结婚。”方循然感慨喟叹。
叶言说到这个,推开方循然摸摸鼻尖,“那个,哥哥说你得入赘。”
他心虚,将事情推到叶文谦身上。
“入赘?”
“嗯。”
叶言的心虚方循然一眼就看透了。
“阿言的主意?”方循然问。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啊……,是的吧。”叶言视线乱转,就是不和方循然对视。
方循然死死的盯着他,忽然笑出来。
叶言看他。
“原来你早就想过我们的未来,真好。我还以为你不会想。我好开心,超级开心。”方循然红着眼牵他的手。
叶言理所当然的说:“我肯定想过啊,为什么不会想?难道你没想过吗?”
“我怎么会没想过,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在想。”
“那不就得了,干嘛说我不会想。”
“阿言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叶言想了想,如实交代,“就,在你说过以后之后。”
很模糊,方循然想不起来。他说过很多个以后。
叶言羞红了脸,磕巴解释,“我们,我们做那种事,你说,说我这样就受不住……,以后怎么办。”
他含糊掉一个词。
方循然懂了。
“好早啊,好多次啊。”他调笑叶言。
“闭嘴!你入不入赘?”叶言恼羞成怒踹他一脚。
方循然对这些没什么感触,他只想要拥有叶言,“入。入赘的彩礼是阿言吗?”
彩礼这些叶言还是知道的,他想说不是,在方循然期待的目光下,低声应,带点不好意思的磕巴,“是,是。”
“我的聘礼是方循然,你要不要?”方循然靠近他小声问。
“……,要。”叶言拉他袖口,声音没了。
叶言哭了一场后两人更腻歪了。
方循然带着叶言回家,一进门火急火燎的把人抱起来。他向爱人寻求支持,“等我再升一级,就去和你哥哥谈好不好?”
“你要加油,我二十五了。”叶言含笑轻抚他的脸。
“好,你再等等我,别跑。”方循然握着他的手指偏头亲他掌心。
“要快点,再慢我就跑了。”
“不会让你跑的。”
方循然抱着人坐到沙发上,只想和他抱着,什么都不想做了。
叶言捏着他的手指把玩。
他手上的茧好像又厚了。
叶言沉默,心底漫上一丝丝的心疼。
“你今天怎么突然就哭了?吓死我了。”方循然摸他眼尾。
粗糙的指腹划过眼尾,叶言眯了眯眼,有点无赖,“就是想哭。”
方循然捧住他的脸,“小哭包。”
叶言拍开他的手往他肩上靠,无声的红了耳朵。
——
春节前,方循然升少将。
叶言不在的这三年他拼死拼活的攒军功,这些年下来,他家里的柜子都要不够放了。
在叶言上船后不久九州就完全取消了区外军队政策,方循然投身于危险区清理,功绩卓越。
因为区内外军队没了分别,统一管理。军队内的制度严格,方循然再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就请假或者频繁的陪着叶言,不能无假期不请假出军区,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方循然能带着叶言玩,但是之后却不能去找他的原因。
他升衔的事没和叶言说,先约了叶文谦和他父亲一起见了一面。
这是叶文谦和方堂因为叶言的事第一次正式见面。
“叶先生。”
“方上将。”
两人客套问好。
叶文谦入座,推开服务生递来的热毛巾,单刀直入,“我就不和你们寒暄,这次是作为叶言的家长和你们谈,就不说些虚的。”
他看向方循然,“少将?”
方循然点头,“嗯,我知道还不够,我以后还会升的。”
“勉强合格。”叶文谦想多计较挑些刺,但想起弟弟拉着自己谈了一晚上,勉强放行。
方循然惊喜,不敢想他居然轻易就松了口。
“你和阿言都要谈了六七年了,你再不提这事,那不是耍流氓吗?”叶文谦笑了笑,缓和气氛。
他转向方堂,“关于他们俩的婚礼,由我全权操办。”
方堂看方循然,见他没意见点头答应,“好,在彩礼这方面——”
“方循然入赘。”叶文谦打断他
方堂:?
包厢里安静片刻,叶文谦那双和叶言相似的桃花眼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