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山拿出从肖志那拿来的黄纸,用朱砂在上面写了信,对着西南方向念咒后烧了它。
随着火焰将千鹤纸烧完,灵光汇集在空中变成一只扇着翅膀的千纸鹤,飞向窗外,消失不见。
夜里十一点半,宁柏山几人又去了医院。
午夜时分的医院冷清至极,白天人来人往的大厅此刻没有一个人。
风呼呼地穿堂而过,宁柏山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凉。
他们走到大厅后面,白天的鬼魂晚上还在。
鲑蠪数了数道:“又多了两个。”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风中似乎还有呜呜呜的哭声。
拂晨抖了抖鸡皮疙瘩:“这风吹得邪乎,凉飕飕的,我咋还听到女人的哭声?”
宁柏山用慧眼观察四周,风有点灰气,哭声似乎是在走廊尽头?
他顺着阴风和哭声的方向而去,走了没多久果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哭。
昏暗的走廊灯将女人瘦弱的影子拉得更加瘦长。她半头白发,哭得身形佝偻。
拂晨道:“我觉得她有点眼熟。”
宁柏山接口道:“是早上车祸手术的那个男人的家属。”
“对,就是她。”拂晨略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大门,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拂晨惊讶道:“不是,她怎么在……太平间门口?”
女人兴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抬眼看他们。
宁柏山看到她身上的死灰之气浓郁,真怕她一时想不开。
“你好,早上我看到你推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手术室……”
宁柏山话还没问完,女人又伤心得哭起来。
“他们说虎子抢救不过来了……他们说虎子死了……呜呜呜……虎子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虎子是早上推进手术室里的男人?不对啊,我看他面相是长寿有福之人,晚年定然顺遂,子孙孝顺!”拂晨念叨着。
他对自己的面相之术一直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女人闻言抬头看着拂晨,眼泪哗啦啦地流:“我们虎子还没有结婚,他一直省吃俭用想攒钱娶媳妇,从不埋怨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这么好的虎子啊……怎么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虎子娘边哭边捶打自己的胸膛,恨不能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最爱的儿子。
宁柏山道:“阿姨,节哀顺变。”
“虎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抢救过来?”
虎子娘呜咽道:“医生说是什么内脏大出血。”
一个农村妇人也说不清楚专业的医学名词,她只知道医生宣布他儿子没抢救过来,她的天都塌了,根本无法接受。
宁柏山问:“抢救虎子的是哪个医生?”
“护士叫他刘医生。”
宁柏山指着太平间道:“虎子的尸体还在里面?”
“嗯。”
宁柏山对孟极轻声说了几句话,又给鲑蠪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
拂晨劝了虎子娘几句,几人说话的声音引来了医院的保安。
保安劝虎子娘回家休息,不能这么熬下去。虎子娘愣愣地,没什么反应。儿子去世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保安还在劝,鲑蠪回来了,对宁柏山招招手。宁柏山立马去住院部外面与鲑蠪和孟极汇合。
鲑蠪道:“虎子的尸体确实在里面,按你说的,我和孟极检查了他的尸体,他的肚子和胸膛都被剖开又缝上。”
孟极道:“我摄取到他的记忆,他是骑电动车送餐,被一辆小轿车撞到,头部在地面摩擦,腿被电动车压到,最后的记忆是看到医生给他打麻醉。”
宁柏山道:“医院里的鬼魂都滞留在人界,鬼差不知为何没有来收,那虎子的魂魄一定也还在,我们分开找一找。”
“好。”
宁柏山和拂晨也分成两头找。
没过太久,鲑蠪找到了虎子。宁柏山接到鲑蠪的电话,立即跑过去。
虎子徘徊在手术室里。
宁柏山念着安魂咒,将虎子从手术室里引出来。虎子穿着手术服,胸膛和肚子空荡荡,血一直在流,而他表情木讷。
随着宁柏山默念完安魂咒,虎子的魂魄才稳固了一些。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见到宁柏山他们的第一眼是笑着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出了点车祸,送餐超时了,抱歉……”
虎子弯腰时突然看到自己被开膛破肚,“啊……我……我怎么了?”
鲑蠪道:“你死了。”
“我……死了?”虎子愣愣重复道,接着不可置信道,“你胡说!我就是出了一个小车祸!怎么可能死了!”
宁柏山同情地看着虎子,他的想法再次被验证,那个刘医生或者说这家医院在从事器官买卖。
“虎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死亡!”宁柏山说完向楼上的医生办公室而去。
心血管科住院病房在四楼,宁柏山从电梯里出来,迎面对着的墙上贴着医生和护士的照片。
宁柏山直接走进医生办公室,一间一间找过去,被路过的护士拦住道:“你找谁?”
“刘医生在吗?”
“刘主任不值夜班,有事找今晚值班的张医生。”护士说完又被病人喊走。
宁柏山继续找,在拐角的房间门口看到主任办公室。他推门进去,视线搜寻一圈后定格在墙上挂着的白大褂。
白大褂上还有刘梁新的证件照。宁柏山仔细翻开白大褂,找到了一根头发,他立即拿出黄符纸包住头发,念咒。
灵光裹着头发开始追踪。
宁柏山快速下楼,跟着灵光而去。
拂晨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刘梁新。他身上的阴煞之气与晓丽肚子上的阴煞之气很像,他们可能有联系。”
拂晨一想虎子的情况,也后脊背发凉:“这要真联系上了,可太糟糕了!”
孟极猫先追着灵光而去,宁柏山跑得快,拂晨虽没有他快,但也拼尽全力跟上。
宁柏山原本想叫辆出租车,可孟极猫突然又折返回来道:“哥!灵光在三井广场!”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三井广场离医院不远,几人很快就到了。
灵光带着他们从地下停车场下去,一到商场中,灵光便消失了。
“怎么不走了?”拂晨见宁柏山停下,也紧急刹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