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武汉的夏夜闷热得如同蒸笼一般,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长江水汽与市井烟火混杂的气息,这种独特的味道让人既熟悉又陌生。
我,楚明,汉口警察局的探长,此刻正站在武昌码头的一片狼藉之中,眼前的景象令我毛骨悚然。码头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货物和垃圾,一片混乱不堪。
夜色深沉,暗红色的月亮高悬在天际,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一般。它的光芒洒在这片血腥的场景上,更增添了几分诡异和恐怖的氛围。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腥气和铁锈味立刻钻进了我的鼻腔,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缓缓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我的军靴碾碎了半片鱼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目光落在了死者身上,他仰面躺在货箱的阴影里,身体扭曲着,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他的脖颈处翻卷的皮肉像是被撕碎的绸缎一般,细小的齿痕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伤口,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看起来异常狰狞。这些齿痕仿佛是某种猛兽的杰作,它们无情地撕裂了死者的皮肉,让人不寒而栗。
“楚探长,死者叫陈阿水,是从江西来的搬运工。”小警员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手中的手电筒光在尸体的伤口上胡乱晃动着,那一道道狰狞的爪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留下的印记。
小警员的目光不时地飘向黑暗处,似乎那可怕的“凶手”随时都会从那里窜出来,再次对他们发动攻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让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缓缓地扯下手套,然后将手按在尸体的手腕处。尸斑已经沉淀在尸体的后背,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而尸体的体温尚存余温,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判断。
“是人干的,而且使用了特制的工具。”我冷静地说道,同时仔细观察着指尖沾上的血液。那血液异常粘稠,颜色发黑,还混合着一股陌生的药草味。这股味道让我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凶手为什么要在凶器上沾染药草呢?
正当我思考着这个问题时,死者鞋底的红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红土的颜色非常特别,只有在汉阳龟山北麓的矿洞附近才会出现。一个从江西来的搬运工,他的鞋底怎么会沾有龟山的红土呢?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纪白抱着药箱快步走来,金丝眼镜在月光下闪了闪。作为湖北医学专门学校解剖学教师,同时也是我的得力助手,他的到来让我安心不少。“听说又是月圆夜?”他掀开死者眼皮,瞳孔早已扩散,神情专注,“伤口边缘有灼烧痕迹,像是某种金属器械。”纪白的专业判断让我更加确信,这绝不是什么超自然力量所为,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远处钟楼敲了十一下,江风卷起满地传单。我捡起一张,泛黄的纸上印着狰狞的夜枭图腾,三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我刚进警局,负责调查连环命案,七名死者都是码头苦力,死状与眼前如出一辙。案子最终因证人离奇溺亡草草结案,但我始终记得卷宗里那句笔录:“月亮红得像血时,夜枭就会扑下来...”这诡异的传言在码头工人间流传甚广,甚至有人开始迷信,每逢月圆之夜便不敢出门。
“楚探长!”小警员突然惊呼,声音尖锐刺耳,“尸体...尸体动了!”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几个警员下意识地握紧了配枪。
纪白按住死者抽搐的肩头,银针已经扎进穴位,神情镇定自若:“尸僵造成的假象。不过...”他举起沾血的指尖,“这血里混着罂粟壳粉末,凶手在麻醉受害者后作案。”这个发现让案情更加复杂,凶手不仅心思缜密,还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知道利用罂粟壳来麻痹受害者,从而顺利实施犯罪。
我皱眉看向江面,货轮的汽笛声刺破夜空,却无法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压抑。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信,朱砂画的夜枭图腾下只有一行字:别碰不该碰的东西。此刻那封信正躺在我抽屉深处,信纸边缘还残留着檀香与云南三七的混合气息。这封信显然是凶手的警告,但我楚明岂是轻易退缩之人?越是危险,越要查个水落石出。
“收队。”我踢开脚边的空酒瓶,声音坚定有力,“明天去龟山。告诉法医,重点检查指甲缝里的残留物。”我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测,龟山的红土或许就是揭开这起案件的关键线索,而死者指甲缝里的残留物,说不定能提取到凶手的信息。
回程路上,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颠簸间,我望着车窗外摇晃的路灯,掌心的红土硌得生疼。纪白突然开口:“三年前的案子,证人尸检报告里提到肺部积水有泥沙,但那片水域根本没有这种土质。”他推了推眼镜,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有人伪造了溺亡现场。”
这个发现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我。三年前的案子,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如今看来,那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背后必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操控,为了掩盖真相不择手段。而这次陈阿水的死亡,很可能是当年凶手的再次作案,他们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却没想到我从未放弃追查。
夜枭的羽翼再次展开,而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它遁入黑暗。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和纪白都将携手共进,揭开这层层迷雾,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让江城的百姓不再生活在恐惧之中。回到住处后,我和纪白彻夜未眠,仔细研究着案件的细节,为第二天的调查做着准备。一场惊心动魄的探案之旅,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