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的霍娇娇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沉,一股深深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若是放在寻常的生活,遇到这种情况,就算被抓住了又怎样!
反正跟沈友德那个窝囊废也没过娶妻文书不说,就连个妾她都算不上大不了跑了就是就。
然而此刻,望着窗外那纷纷扬扬、遮天蔽日的鹅毛大雪,她的心彻底凉了半截这般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自己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与此同时,沈叼婆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风风火火地几步冲到门外。
紧接着,她便毫无顾忌地扯开了嗓子,用那足以传遍整个村庄的尖锐嗓音吼叫起来。
“大伙快来瞧瞧哟!这个不知廉耻的骚货居然敢偷人偷到别人家里面来啦!”
大家伙本就闲暇无事,骤然听见这般丑闻,那还在家待得住的,一个个出了自家屋里就开始交头接耳。
“听这粗狂的声音咋这么像沈叼婆?”
“嘿,你还真别说,是有点像哈,走过去瞧瞧”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结伴朝沈叼婆家的方向走去,有的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到处去喊人过去。
沈月月这边还是张婶子过来喊的。
捉奸在床这样的戏码,无论放在那个年代都会驱使人们的好奇心,沈月月现在也不例外。
等来到现场才发现,霍娇娇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沈奎看见自己一把年纪还被瞧见着丑事当即羞愧的双手捂脸蹲在角落里。
堂屋正中央,里正,还有沈友贵两人正商讨着如何处置两人,毕竟已经被沈叼婆在床上逮到了,要是不拿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以后就会增长村里的不良之气。
屋里屋外围满了人,沈叼婆虽然在村里人缘不怎么好,但同是女子,不论是谁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是同情的。
几个妇人正安慰着她,时不时还对着霍娇娇咒骂着.
“呸,小娼妇,偷人都敢偷到人家屋里来了,当真以为拿你没有办法!”
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而匆匆赶来的沈友德更是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满脸的怒气。
“那个贱人在哪,看老子不一棒子敲死她”
见他这样,围在门口的人,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一进屋举起扁担就要朝跪在地上的霍娇娇打去,吓得她身体连连发颤,不停的挪动着已经发麻的脚。
沈友德本就是个不着调的,要下手没个轻重一扁担给人敲死闹出人命来可就不好了。
烟杆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敲,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给我住手”
但他现在就是纯纯的怒气上头,根本就收不住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沈月月一个箭步绕过人群一只手接住还差一粒米就落在脑袋上的扁担。
见自己想教训这个娼妇居然被里正阻止,立即反问。
“里正叔,为啥我不让打死这个贱人”
说完眼神中带着对他们的不解,还有对霍娇娇的痛恨。
但接下来里正的话,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里正重新拿起桌上的烟杆开口。
“友德,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为此背上一条人命以后该如何?”
沈友德咬牙切齿的盯着霍娇娇恨不得扒皮喝血。
“她可是犯了七出,按规矩是要沉塘的,我打死她都算是便宜她的”
一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霍娇娇在这个时候总算是为了能活下去开口说话。
“七出,那也得是拜了堂成了亲是妻子,或者过了纳妾文书才算,我既不是你的妻,也不是你的妾,拿七出来压我,你也配?”
“如果不是天灾人祸的,你连我的香客的算不上,还犯七出,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
里正摸着胡须,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因为她的话不无道理,人家既没有大摆宴席的过门,也没有合规合矩的纳妾,是不能按七出来办。
沈友德就可不干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带回家,睡在一张床上的,就是他的人,是他的人自己想怎么处置都成。
里正虽然年纪大了,很多事早已经看透彻,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个人的错,于是对着一直不敢见人的沈奎开口。
“沈奎,今日既是你和她的事情,你还是得拿出个说法来”。
听见里正叫他,沈奎慢慢悠悠转过身来,两边脸上一边一个巴掌印,看起来很是滑稽搞笑语气支支吾吾道。
“都是这个她勾引我的,我才···········”
霍娇娇见惯了男人的冷漠,对于沈奎会这样说她,并没有感到诧异,只是神色淡漠的盯着一言不发。
自古以来,对于这样的事情,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惩罚,要想一朝一夕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对于眼里容不得这样沙子的沈月月来说,早就想好了怎么事后悄悄处罚。
对于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里正早就看明白,这样的事情都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霍娇娇是有错,但沈奎也不是无辜的,自己经受不住诱惑,事后东窗事发再把责任推给女人,没品。
事情依然是无法再继续深究,也不能真的让沈友德把人给打死,最后商量出了一个结果。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青水村也不能就此摊上人命,宣判如下”
“将霍娇娇赶出村子,任由自生自灭,沈奎赔付给沈友德五两银子,这事就到此为止”
“好了,大家伙该回去就回去吧!”
看着逐渐散去的众人,霍娇娇只觉得这一刻是轻松的,她至少现在还活着,还没有被人打死。
只是心里是越发的冷,她不过是想活得好一点啊,只不过手段用的多了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沈叼婆见自家还有赔钱出去,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不满,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和丈夫和离了。
不情不愿把银子拿出来,沈友德临走时还对着霍娇娇开口。
“我现在是没办法收拾你,但你也未必就能活着,”
为了防止沈叼婆还有沈友德两人会在她离开的时候下死手,护送人到一里外的任务就交给沈月月了。
把人带到离村口一里的地方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看着她脸上身上的伤痕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包袱里有几个饼子,能不能活着出去看你自己,但也提醒你一句想要活得好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以后好自为之吧!”
对于沈月月送给她的饼子,霍娇娇是打心底感激的,其实表面上看她冷漠无情。
但是比这村里任何人都有心,为人更是没得说。
虽然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是她是唯一一个能在自己被万人唾弃的时候不落井下石,还愿意帮她的,这份恩情她记住了。
望着一片白雪茫茫,霍娇娇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凭借着坚强的毅力走出大山,还是就此白骨与雪融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