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接着问：“警司的级别是什么？”
“就是单位主管或者分区指挥官。”
陆尘点点头。
差佬一共分三个级别，
员佐级、督察级、宪委级。
员佐和督察是中低层，
宪委级才是高层。
而在宪委级里，
警司是最基础的职位，
负责具体指挥工作。
比如章文耀，
就是○记的警司。
○记的权力结构是主管（总警司）和副主管（高级警司），
这两个职位负责整体规划和对外沟通之类的事务。
60.7%之下还有A组和b组两个小组，
每个小组下面还分更小的组。
而负责大组的是警司。
章文耀就是专门管三合会案件（b组）的负责人，
说白了，他就是江湖大佬们的顶头上司。
要是不爽，随时可以叫一个江湖大哥去○记喝茶。
这种人是实权中的实权，
有时候他的作用比卓景全还快、还有效。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如果陆尘只是洪兴龙头，
章文耀未必会给他面子，
因为相江江湖上有很多龙头、坐馆，
但○记只有两个警司。
可问题是，
谁让他跟三合会接触太多？
这双眼睛，
被花花世界迷住了，
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章Sir今年37岁。”
陆尘既然动手，
自然把章文耀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
“你在升任o记总督察之后，就跟你老婆离婚了，还把你儿子送去奥州。”
总督察是o记里各个小组的负责人，
比如章文耀手下的b组，
下面有两个小组，
分别是b1和b2，
这两个小组的负责人就是总督察。
而总督察下面还有高级督察，
他们负责带更小的小组。
比如陈志斌，
如果他当上高级督察，
就可以真正掌权，为所欲为。
章文耀脸色微微一变。
陆尘笑着说：“章Sir，没想到你还挺有责任心的嘛。”
章文耀说：“陆先生，我和你无冤无仇……”
………·………
陆尘摆摆手：“你是纪律部队的人，应该明白这个社会的真相，
别讲这些没用的话了。”
法律不是为了主持公道，
而是为了分出胜负。
差佬也一样，
它的任务是维持秩序，
而不是保护市民。
从相江开埠到现在，
差佬的名声一直不好。
在相江，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好男不当差，好铁不打钉。”
要知道，江湖上的睇场制度，
其实是从差佬那里学来的。
以前，
60.7%的江湖人哪有资格睇场？
像夜场、按摩、代客泊车这些地方，
保护费都是直接交给差佬的。
相江的江湖之所以能做大，
是因为70年代廉正公署成立之后，
差佬队伍不得不收起伸向嘿道的手，
这样一来，各个帮派才有机会抢到赌场的控制权，
然后一步步做大做强！
以前呢，
这些帮派不过是差佬的打手罢了。
“章Sir，听说你这次在**输掉了五百万，高老四已经发话了，必须连本带利还上。”
其实以章文耀的地位来说，
五百万虽然不少，
但不至于让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事还得从陆尘说起……
当时高老四让他的徒弟肥狗出面，去向**那边的贵宾厅老板讨债，
洪兴这边不肯配合，
陆尘就派高晋过去，把肥狗给做了，以此表明决心。
表面上看，高老四好像偃旗息鼓了，
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吞并贵宾厅的生意。
偏偏章文耀常去的那个赌厅，就被高老四给盯上了！
以前的话，大家都是老关系，
老板肯定会给章Sir面子，给他时间慢慢还。
可高老四不一样，
他在收贵宾厅的时候跟很多人干过架，
急需钱来周转，
自然不会给相江的章Sir面子，
直接下令要他立刻还钱，
否则就派人动手！
高老四是做黄金走私的，
在港奥两地都有人脉和名气，
章文耀实在没招，
只能孤注一掷！
“太不小心了。”
陆尘叹了口气，“章Sir，你一年的工资福利也就十几万，结果一场赌局就输了五百万。”
“要是让廉正公署知道了，怎么看？”
章文耀抬起头，
老老实实地说：“陆先生，我就是被眼前的利益蒙住了眼，以前不懂规矩，没来拜您的码头。”
洪兴在**的贵宾厅还在运作，
章文耀不去洪兴的地盘，是怕惹麻烦，
结果却在别人的地方出了事。
“今天陆先生这么安排，是给我章文耀面子。”
章文耀心里清楚，
陆尘可能不会杀他，
但天养生他们一定想！
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章文耀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陆先生，只要你一句话，我章文耀从今往后就是你的狗。”
“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陆尘伸手扶起章文耀，
能屈能伸，这才是真英雄！
他笑着说道：“章Sir说笑了，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这件事，也挺巧的。”
陆尘笑着说：“没想到最后居然有人找我的人销赃。”
章文耀一愣，
接着心里一阵苦涩，
原来是这样。
“章Sir。”
陆尘请他坐下，
然后温和地说：“钱是男人的胆，你的做法，我也能理解。”
“不过，我得说你几句。”
陆尘说：“想要赚钱，办法多的是，干嘛非要走险路？”
“你完全可以来找我。”
“是，是。”
章文耀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陆先生，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一定改。”
陆尘关心地问：“家里孩子快上大学了吧？”
章文耀心里一紧，压低声音说：“是…是的，陆先生。”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陆尘叹了口气：“天下的父母心，真是让人感动。”
这句话表面上没威胁，但字字都带着压力。
章文耀又想给陆尘下跪了：“陆先生……”
他脸色惨白，声音发抖：“这件事，这件事……”
“哎。”
陆尘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他：“章Sir，你看看你，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我们是朋友，我能对你家人下手吗？”
“其实，我这边有个助学基金，专门帮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上学。”
陆尘笑着说道：“好学生不需要这个，差学生才需要，你说是不是？”
“听说你儿子成绩一般？一定是太想你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你老婆帮你儿子写个申请表。”
“朋友嘛。”
陆尘拍拍章文耀的肩膀：“你觉得怎么样？”
陆尘在施恩这一块，真的没话说！
凡是被他帮忙过的人，很少不感激的。
就像章文耀，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
“陆…陆先生……”
章文耀结结巴巴地说：“求你放过我……我们……”
“你这么大年纪还开这种玩笑。”
陆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费这么多心思，设这么大的局，真要放了你？”
他冷笑着说：“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
陆尘确实是在做慈善，
他名下有几个基金会，
每周还免费送饭。
但是，
做慈善归做慈善，
这不影响他为所欲为。
两回事！
章文耀后背仿佛被抽空，整个人瘫软无力，
连眼睛都转不动了。
“怎么样？要不要去廉正公署？”
陆尘说：“那我还真佩服你是个硬汉。”
去廉正公署会怎么样？
辞退、坐牢、没有退休金！
等出狱之后，
以前被他欺负过的人会一个个冲上来找他麻烦！
章文耀打了个寒颤，
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他苦苦哀求：“陆先生，是我错了，我不敢了。”
“早有这个觉悟多好。”
陆尘板着脸说：“章文耀，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不过是个警司，还想在我面前耍手段？”
章文耀不停地道歉：“对不起，陆先生，我不敢了。”
陆尘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满是害怕和惶恐。
这就像乌龟失去了自己的壳，只剩下软弱无力。
他笑着又说：“章Sir，你才37岁，还能在差佬为市民服务18年。”
“等退休了，还可以去大酒店集团当个安保总监。”
章文耀突然抬起头，
“零二零”
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对，刚才紧张之下，他只记得陆尘是洪兴的龙头，
却忘了他还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一直被后悔折磨的心，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55岁之后再就业的问题，一直是相江人头疼的事，
普通人可以去做清洁工、开出租车、搭小巴之类的活，
但当官的怎么办？
本港又不是西方那种制度，
不能像他们那样靠演讲、出书来赚钱，
又想继续发挥余热，
那就只能去给财阀打工了。
所以，
大家在位子上都会努力和财阀打好关系，
为的就是以后的出路。
当然，也有可能这家财阀会出问题，
所以大家都得找好几家，
多比较一下，不吃亏。
“陆先生。”
章文耀一扫之前的颓废：“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马上打电话回去，让那个黄脸婆写申请。”
陆尘哈哈一笑：“这才对嘛，好阿Sir。”
“那么章Sir，我现在有一个心结。”
章文耀毫不犹豫地说：“陆先生，我一定能解开你的心结。”
一个堂堂的警司，只要下定决心，
再加上背后有大佬撑腰，
很多事情都能办成。
“你也知道，我以前的老大是大佬b。”
陆尘叹了口气：“可惜他全家都被山家铲了。”
章文耀打了个寒颤，
大b被山家铲的事情，别说江湖上震惊，
就连差佬都感到意外。
可以说靓坤开了个很坏的头，
对相江来说，这个影响不娅于当年司马懿的洛水之誓！
章文耀急切地说：“陆先生，我一定会尽全力办事。”
他也怕自己莫名其妙被山家铲，
那可就太惨了。
“我老大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统一铜锣湾。”
章文耀没听说过大佬b有这么大的志向，
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最爱用拳头，
得过且过，
60.9%怎么可能想过要统一铜锣湾？
既然陆尘这么说，
章文耀自然就信了，
他咬牙道：“陆先生，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章文耀坚定地回答：“铜锣湾是本港的商业中心，人流量大，还有不少外国朋友来这里消费。”
“这里形象非常重要。”
“现在却有很多人在这里胡作非为，严重影响铜锣湾的形象，我觉得必须展开一次扫嘿行动。”
陆尘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既然章Sir有这个想法，那我就等着看结果了。”
章文耀语气坚定地说：“陆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陆尘笑着说道：“你那五百万元的赌债就不用管了，我会帮你解决。”
“以后如果真想玩点大的，就去洪兴的地盘，我会提前打个招呼。”
“谢谢陆先生。”
章文耀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
恐怕就很难再下来了。
“我回去后马上开始计划。”
“别太着急。”
陆尘说：“你可以多跟铜锣湾的高晋聊聊，他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有他帮忙，你肯定能事半功倍。”
“是，是。”
“等你立了大功之后，我帮你运作一下。”
陆尘轻轻拍了拍章文耀的肩膀：“一个警司怎么够？”
“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冲到总警司。”
加上辅警的五个总警司名额，
全港总共只有五十二个总警司的位置，
这个职位要么是警区署长，
要么是总区副指挥官，
或者是总部的人！
每个人都是位高权重！
如果章文耀真的能当上总警司，
稍微安排一下，
他就有机会成为相江总区的副指挥官，
也就是卓景全的左右手！
章文耀脑子一阵发懵，
总警司？
他连想都不敢想。
陆尘笑着说：“章Sir，只要你用心，会有很多人支持你。”
章文耀恭敬地向陆尘鞠了一躬：“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