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眼光长远。”
马世民认真地说：“确实如此。”
“这几年，本港的财团都在拼命收购九龙边缘和新界的土地。”
“就是为了以后的发展。”
“有老板带头，我很有信心带领会徳丰和港灯跟上老板的步伐，完成老板的目标。”
手里握着大量地皮，
背后又有银行支持，
陆尘这下等于拿到了一对王牌！
等马世民匆匆离开后，
陆尘对黄世同说：“同叔，查一查哪些公司手里握着大量地皮，合适的时机，可以考虑收购。”
既然要搞地产，
手里的地皮当然是越多越好。
现在拿地皮的方式无非就几种：
拍官地、收旧楼，或者从现有商业公司手里拿地。
拍官地的话，
竞争的人太多，不一定能拍到，
而且数量也有限。
收旧楼、旧屋倒是不错，
比如相江区有很多房子是五六十年代建的，
年头老，楼层也不高，
收过来后，根据容积率的规定，
最差也能翻建五倍面积！
而且这些老房子的位置都不错，只要价格合适，
收益也挺可观。
比如四大家族中的恒基就最喜欢收旧楼然后拆了重建。不过，
这种方式有点麻烦。
效益最大的还是并购商业公司，
从而拿到他们手里的地皮。
本港很多大额并购都是泽哥干的，
比如置地买牛奶公司的事，
包船王买九龙仓，
李黄瓜买和记黄埔……
本质上都是盯上了这些公司手里的地皮。
因为那时候相江人不多，
63.2%的土地都还没开发，
而且当时相江府衙还限高！
没办法往上盖，大家只能横向发展。
80年代之所以出现这么多并购，
根本原因就是地产商需要好地段的地皮。
黄世同点头：“没问题。”
“不过，陆先生，”
他问：“今年吃了这么多，是不是……”
本港里和陆尘一样的，
也就只有佳宁集团的陈松清，
一直不停地并购，不停地扩张。
陆尘背着手想了想：“到时候我们根据目标来研究，觉得能吃的就吃，不能吃的，也只能等消化了。”
黄世同笑道：“陆先生胃口还是不错。”
陆尘哈哈一笑：“改天一起打牌。”
“走，咱们去看看个小玩意。”
这个小东西就是点唱机，
刚到货！
63.2%它的结构其实很简单，
有扩音器、麦克风、投币计时器、伴奏磁带，
全装在一个柜子里。
别看这玩意外表不起眼，
但自从它出现以来，
也经历了不少尝试和改进。
比如把麦克风的混音功能装在八轨车载立体声上……
还有那种带歌曲磁带，能和专业歌手对唱的自动点唱机……
再比如八轨录音播放装置……
经过不断研究探索，
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
即便如此，
愿意接受它的人并不多，
因为它操作起来有点麻烦。
现在，
很多人还是觉得没有伴奏不如请个琴师来伴奏，
自己唱歌更自在。
黄世同看着眼前的小东西，挺好欹地问：“陆先生，这是什么？”
“点唱机。”
陆尘笑着说：“用来唱歌的。”
黄世同“哦”了一声：“用来唱歌的？”
他觉得这东西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用的是磁带。”
“可以播放，也能倒带。”
陆尘的想法是把这磁带改成激光唱片，
光这还不行，
他还得拍音乐视频，
对口型、加歌词……
做到这一步，
点唱机才算真正成了卡拉oK机。
“真厉害。”
黄世同有点疑惑：“陆先生，这玩意就是用来娱乐的？”
“没错。”
陆尘说：“它会改变世界娱乐的方式。”
说着，
63.2%陆尘就开始接电视，
他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
不然也不会想着仿制和升级。
再加上蒋芸芸做事一向细致，
还特意写了说明书，
配了三盒磁带和歌词。
音响一打开，
音乐就响了起来，
是伴奏！
说实话，
使用起来确实不太顺手。
陆尘听了会儿，
听到《酒干倘卖无》这首歌，
便翻出歌词：“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声音一出来，
黄世同忍不住鼓起掌来。
他心里琢磨着，
原本以为陆先生只是个赚钱机器，
除了钱之外，
世上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动心。
现在看来，
陆先生其实也是懂得享受的，
只是以前没时间去顾及罢了。
陆尘唱了两句，就把麦克风递给了黄世同。
黄世同连连摆手：“陆先生，我会的都是老歌。”
“这歌都没听过。”
陆尘笑了笑，
现在的点唱机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等上了电视，
加上mV之后，
相信情况会大大改善。
“同叔，叫几个朋友一起唱唱歌，喝喝酒……”
陆尘随口说道：“这玩意是最好释放压力的东西。”
黄世同笑着说：“陆先生说，这是自然的。”他并不了解卡拉oK，所以也不好随便下结论。
不过看陆先生好像挺看重这个东西，他就暗自决定，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同叔，这一年多，要不是你帮忙，我也没这么轻松。”
黄世同赶紧说：“陆先生，其实是您给我机会。”
陆尘点点头，问道：“同叔，最近是不是手头有点紧？”
黄世同一愣，脸色也变了：“陆先生？”
陆尘语气温和地说：“同叔，如果缺钱，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们是老朋友了，只要你开口，别说借不借，我有多少就给你多少。”
“是，是。”
黄世同满头大汗，这下他明白陆先生为什么单独留下自己了，看来队伍里出问题了。
“陆先生，这件事……”
陆尘摆摆手：“别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稳住。”
黄世同颤抖着回到交易所，立刻把地主会里的麦圣云、林润东、陈占等人叫了过来。
“同哥。”
麦圣云等人兴奋地问：“陆先生是不是又有什么指示？”
“不可能吧？”
“陆先生最近一直在大动作收购，肯定有事要做。”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直到看到黄世同脸色阴沉，才慢慢安静下来。
“73年的股灾，简直像世界末日。”
黄世同缓缓说道，“街上到处都是想跳楼的人。”
“所有人都害怕得不得了，后来大家聚在一起，四处奔波，总算有点起色。”
“就这样，大家聚在一起打牌、做事。”
他看着面前这些人，其中几个脸色已经不太对劲。
“81年的股灾没那么严重，也不再需要我们出手了。”
“我们开始顾自己了。”
黄世同问：“这么多年了，谁家缺过钱？”
“有没有？”
大家纷纷摇头，怎么可能缺钱？
黄世同接着问：“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偷吃？”
众人脸色一变。
黄世同一字一句地说：“自己说出来，咱们还是兄弟。”
“总比让陆先生亲自来查强。”
啪！
陈占身体晃了一下。
黄世同怒吼：“阿占！”
陈占急忙说：“同哥，你听我解释。”
“我儿子在欧州乱花钱，跟人借钱……”
“我真的没办法，所以……”
黄世同拍案而起：“所以你就卖消息？”
“没有，没有！”
陈占吓坏了：“我知道规矩，从没泄露过消息，是我自己……我自己跟多了点。”
人心贪，
钱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在此之前，
陆尘和黄世同有过约定，
在收购的时候……
地主会这一帮人可以跟着下注，
但不能太过分。
马卓群结结巴巴地说：“同哥，我也……跟了一点……”
两个人赶紧说：“同哥，我对天发誓，绝对没跟外人说。”
自己人吃一点，肉还是在锅里，
要是被外人知道，那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黄世同脸色一沉：“自己说出来总比陆先生亲自问好，你们好好想想。”
马卓群和陈占只是摇头：“同哥，真的没有。”
黄世同接着问：“陆先生有没有亏待我们？”
大家齐齐摇头。
每次收购成功之后，
陆先生都会给钱，
还会安排大家进公司当非执行董事，拿薪水。
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陆先生看起来好说话，就觉得自己拿点也没关系？”
马卓群和陈占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同哥，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是被利益冲昏了头！”
黄世同深吸一口气：“到底拿了多少钱？”
陈占小声地说：“一千万。”
马卓群则说：“八百万。”
黄世同心中暗想：
一千八百万，
这两个蠢货，
不知道陆先生对数字特别敏感吗？
他听罗徳永说过，
陆先生才是真正的财务高手！
只不过是因为事情太多，才请了会计团队帮忙。
“钱呢？”
马卓群马上说：“同哥，都在账户上，我没敢动。”
他真不敢动，
想着等风头过了再慢慢花。
谁想到这么长时间就被发现了。
陈占吞吞吐吐地说：“同哥，我转了六百万去欧州，还剩四百万……”
“不过，我……我能凑出来。”
其实这几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
反过来也是一样。
经济不好，股市自然低迷，
黄世同等人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赚得也不多。
他们这些人都是习惯了花钱、应酬的人，
开销大得很。
像陈占更惨，
儿子在国外读书，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把他折腾得够呛。
要不是这个原因，
陈占也不会冒险去拿那63.2%的股份。
“你能凑多少就凑多少，剩下的我来帮你。”
陈占眼睛一下红了：“同哥。”
“行了，咱们几十年的老兄弟，我怎么能看着你掉下去？”
黄世同看着眼前这些人：“我再说一遍。”
“陆先生让我们吃的，我们才可以吃！”
“没人比我们更清楚陆先生的本事，如果陆先生不高兴……”
他脸色一沉：“那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明白，同哥。”
他们确实明白！
而且比其他人更清楚陆尘的厉害！
之前《信报》统计了上市公司的市值，排出了相江十大财阀。第一名是市值243亿的长江实业，第二名是市值212亿的怡和集团，第三名是市值196亿的九龙仓……地主会的人看到这个排名后，都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只是看上市公司市值的话，除了汇丰银行之外，相江没有哪家财阀能比得上陆先生！
会徳丰、大酒店、港灯，这三间加起来市值已经超过300亿了。这只是上市的部分，如果再加上私有化的华人置业，还有陆先生手上的其他私人资产……比如说停在维多利娅港的那艘东皇号，万通就借了60亿给他，说明东皇号的价值远不止60亿。
光是这条船，就已经能进相江财阀前十了。
没错，根据《信报》的数据，第七名是市值83亿的鲨胆彤，第八名是市值81亿的李四，第九名才40亿。
更何况，陆尘手里还握着洪兴社63.2%的股份，这个社团每年还能帮他赚十几亿。
另外，他还吞并了蒋天生的家产，那也是十几亿。要是算上这些，简直无法估量。
如果不是有这么庞大的财富支撑，陆尘怎么可能一直收购？他身上的钱多到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有多少，黄世同他们更是一无所知。但他们清楚一点，如果只算上市公司的市值，陆先生肯定是第一。如果加上暗地里的资产，他至少能排进全港前五。
简单来说，陆尘已经是相江数得出来的大人物了。
一直帮陆尘处理上市并购事务的地主会成员怎么会不明白？
黄世同这才慢慢说道：“陆先生现在变了，变得稳重了，所以我们才有机会。”
“要是以前……”
他冷哼一声：“你们以为陆先生是靠和气走到今天的？”
一众人都吓得脸色发白。
陆尘很快接到了黄世同的电话，听完之后，他微微一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好。”
黄世同满脸愧疚：“陆先生，是我没带好人。”
陆尘哈哈一笑：“同叔，我们都是人，谁不贪？”
“贪心是正常的。”
陆尘对此早已习惯，世上哪有不贪的人？不过是能不能贪、敢不敢贪、贪不贪得到的问题罢了。
就说他名下的这些上市公司，哪个外面没有自己的关联公司？哪个高层没给自己弄个赚钱的路子？
这事能收场吗？
当然收不场。
有时候，
就看这件事是不是在能容忍的范围之内，
有没有动摇公司的根基。
除此之外，
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很多企业后来开始重用自家人的原因，
他们本意是觉得自家人靠得住，
就算贪，也多少有点分寸。
谁知道自家人一样贪得厉害……
“定个比例，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大家怎么赚都行。”
陆尘语气平静地说：“但绝对不能再越界。”
“明白。”
黄世同发誓道：“陆先生，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这笔钱，我晚上亲自送过去。”
“不用。”
陆尘说：“直接打到仁孝堂慈善基金，再帮我捐五百万给东华三院。”
“同叔，这事就得辛苦你了。”
63.2%回
东华三院是相江最大的慈善机构，
它刚成立的时候，
现在这些大富豪们还只是个小胚胎。
最有趣的是，
这家慈善机构为了鼓励相江富人捐款帮助穷人，
特意规定董事会每年一换，
而董事会成员则根据当年的捐款金额来定。
因为东华三院的名气在港九地区无人不知，
有钱人都愿意通过捐款进董事会当一年董事。
五百万，
足够让陆尘拿到一个东华三院的董事职位，
对他的名声有很大好处。
黄世同挂完电话后，看着陈占、马卓群等人说道：“你们看看陆先生。”
“他让你们把钱打进仁孝堂慈善基金，这事就算翻篇了。”
陈占和马卓群明显松了口气，
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同哥，陆先生真的……”
“陆先生是什么人？”
黄世同训斥道：“一言九鼎！”
他急着去帮陆尘搞定东华三院的董事，
便说：“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以后别再提了。”
平时没什么事的话，
陆尘一般喜欢待在惜食堂的办公室里，
因为他身份复杂，
仔细想想，
还是惜食堂最方便各方dealings。
“老板。”
天养恩说：“有个叫陆志廉的人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