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颤颤巍巍地从旁边走了出来,他似乎并不敢跟谷礼榆对视,怯懦地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但是却一步步缓慢挪到了谷礼榆面前。
他冲谷礼榆扬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在那张清秀干净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别扭,他颤着声音:“师叔,您,您放了谢意吧,他不是故意倒地上的,我现在就把他挪走不碍您的眼。”
几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
少年胆子并不大,但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他现在已经吓得感觉只要谷礼榆吼一句,他就能立马跪在地上了。
庭院内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他们早在这个少年敢走出来替谢意发声的时候就悄悄抬起了些头注视这一幕。
大多数少年都在心里为这个少年点灯,毕竟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听上去乖巧且无什么大碍,但其实在谷师叔心里估计已经是当面甩让他的脸面了。
清风微微吹拂,带动了谷礼榆高扎起来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轻轻漂浮,那青丝三千随风微扬,配上那看上去虽明艳动人但却持着冷淡神色的脸蛋根本就让人挪不开眼,这个怯懦的少年一下子看傻了眼。
不得不说谷师叔虽然是执法堂出了名的暴戾和自私,但这张张扬精致的脸却是仙界,乃至四界都无人能与之相匹敌的,令人一眼难忘。
躺在谷礼榆怀里的谢意紧紧盯着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残暴至极。
他垂下眼,心里却在不易察觉下泛起了涟漪,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复杂的目光也变得冷漠了不少。
空气静默了许久,就在在场的那些少年们都以为那个开口替谢意说话的少年会被谷师叔暴打一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笑声。
“呵呵……”
谷礼榆轻笑了一声,随后双手松开了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谢意,但并没有让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而是用仙术变出了一个躺椅,将其甩到了躺椅上。
这轻的不能再轻的笑声却实实在在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体内有仙力的听力自然极好。
笑声如同羽毛般轻挠在所有人的心里头,他们都没听过谷礼榆笑过。
被甩出去的谢意其实也被这笑声惊了一瞬,他离得最近,自然也察觉到了谷礼榆的笑意。
但在被人摔出去后,心中的那种异样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本来都做好了会摔在地上的痛楚,但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坐在了躺椅上,让他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而前面还抱着他的谷礼榆漫步走向了那个怯懦的少年,他的漫步只是起了玩心,这一点距离就像是被拉长了时间线,过得极慢,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那个怯懦的少年自然也怕的不行,直接怂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充满凉意的异物抵到了少年的下巴上,将其脑袋挑了起来,少年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猝不及防的就与谷礼榆那双干净漂亮的金色眼睛对上了眼。
用来挑起他下巴的东西是谷师叔最爱的神鞭柄手。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他仔细打量着少年的面容:“你唤作什么名字?”
两个人的脸凑的很近,也是谷礼榆凑的很近,他们彼此的呼吸似乎纠缠了一起,都能互相感受得到。
少年被这张脸勾引的说不出话,只能呆愣着下意识回了话:“啊?”
谷礼榆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敛了些许,这细微的变化少年自然没有错过,他立刻颤着音回话:“弟,弟子唤作温复亭。”
他的回答让谷礼榆的笑容大了不少,他收起了神鞭,直接上手掐住了温复亭的下巴:“倒是个好名字,说话磕磕巴巴的是个小结巴?这还怎么学仙术,你的仙术难道也是磕巴的不成?”
谷礼榆掐人脸的手劲并不大,他刻意收了些力,毕竟本意就不是为了让人受伤,而且现在重要剧情什么都不太清楚,不按照人设来可能会有点吃亏。
“弟子并不是结巴,弟子的仙术也没有什么磕巴的问题,师叔不用多牵挂。”温复亭着急解释着,但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是“大魔头”后,怕人发怒的他一下就噤了声。
“我没在牵挂你,不过是你的勇气倒是少见,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孩子了……”谷礼榆轻笑着,“我不过是新奇罢了,但是他你不能带走,我自会派人救治他。”
“可是……”温复亭嗫嚅着。
但还没说出口,就被谷礼榆凌厉的眼神震慑住,温复亭立刻闭上了嘴巴。
“乖孩子。”谷礼榆语调上扬,他摸了摸温复亭的脑袋,眼里满是愉悦。
而旁观的那些少年们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本来嫌恶所有人的大师叔抱了谢意这件事就让他们震惊了,现在不仅是笑了,还破天荒了摸了温复亭的脑袋,自然让他们觉得世界都魔幻了。
但这语调和脾气还是跟原来的大师叔一般,听着就难伺候。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是大师叔今天心情可能格外的好才会这样。
而一直在旁观的谢意死死咬着下唇,他不明白为什么谷礼榆这个道貌岸然的大师叔会突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但一想到自己是重生的人之后,就把这当成了简单的蝴蝶效应。
而当事人温复亭全程呆愣,他本就第一次跟谷师叔靠的这么近,紧张下他只闻到了一股独属于谷师叔身上的幽香,细闻是幽兰花的香气,清丽迷人纯净,好似一点都不符合脾气暴戾恣肆的谷师叔。
“都滚吧,这次的体罚就到这里,”谷礼榆斜睨了那群少年们,表情也冷淡了些,“下次谁要是再敢擅自出山偷偷采买物品,就比今天多罚一时辰。”
这是从1127得来的一点点信息,就是原身对他们的体罚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少年正值年少时,所以喜欢偷溜出去到处玩,被抓到的就在这边鞭子伺候。
那群少年恭敬地弯下身鞠躬,在谷礼榆点过头后,就规规矩矩上前搀扶起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少年们,一下子少年们就走的差不多了。
温复亭胆子大了不少,但想留下来的心情被谷礼榆一个眼神就击退了。
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谷礼榆和谢意在场。
“你叫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