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祁连山牧场的篝火在风中摇曳,火星噼啪溅起,映得张骁半张脸忽明忽暗。他蹲在帐篷边,指尖摩挲着牧民阿吉赠的狼牙符,牙尖泛着冷光,仿佛能刺破这塞北的寒夜。陈青梧掀帘而入,带进一股裹着草腥的风,她解下腰间药囊,抖落几片黏在袖口的枯叶,低声道:“阿吉说,马匪最爱趁月黑风高动手。”
“正合我意。”张骁咧嘴一笑,将狼牙符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省得老子漫山遍野找他们老巢。”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陈青梧耳朵微动,指尖已夹住三枚桃木钉:“西北方,二十骑。”
帐篷外骤然响起牧羊犬的狂吠,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锐响。张骁抄起倚在帐角的青铜剑,剑身未出鞘,反手便挑飞一支射向帐篷的火箭。火油溅在毡布上,瞬间燃起一片,映出十余名蒙面马匪策马冲入牧场的狰狞身影。
“狼牙符在此!”张骁暴喝一声,声如炸雷。他跃出帐外,高举符牌,狼牙在火光下泛着幽绿。为首的马匪猛地勒住缰绳,马匹前蹄高扬,溅起一片沙尘。那人盯着符牌,突然滚鞍下马,单膝跪地:“金雕部狼卫,拜见尊使!”
陈青梧从暗处闪出,指尖寒光未敛。她瞥见马匪腰间皮囊鼓胀,隐约透出硫磺味,心知这群人必是携了火药,面上却不动声色:“既是同族,为何助纣为虐?”
匪首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苦笑道:“七阳盟开出黄金千两买晷盘,兄弟们总得吃饭。”他盯着张骁手中狼牙符,喉结滚动,“但老祖宗的规矩......见符如见单于。”
张骁掏出一枚金饼,随手抛在沙地上。金饼滴溜溜转着,停在匪首靴尖前。“带路剿盟,赏金翻倍。”他拇指顶开剑鞘三寸,寒光映得匪首瞳孔骤缩,“若耍花样——”青铜剑嗡鸣出鞘,剑风扫过,三丈外拴马桩应声而断。
马匪们齐刷刷咽了口唾沫。
**夜袭转机**
子时三刻,马匪引着三人深入戈壁。月光惨白,照得沙丘如巨兽脊背起伏。陈青梧策马与张骁并行,忽觉袖中罗盘震颤,低头一看,磁针竟飞速旋转。“地下有东西。”她以唇语示意,指尖悄悄弹出一撮雄黄粉。黄沙随风散开,露出半截埋在沙中的石兽首——兽口大张,獠牙间卡着半腐的匈奴箭矢。
陆子铭从后方打马上前,发丘印在掌心一转,映出兽首眼眶处的暗纹:“秦匠手法,徐福东渡时改良的机关兽。”他屈指叩击兽耳,沙地忽然塌陷,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腐臭味扑面而来,张骁抽了抽鼻子:“尸蜡混着蛇腥,七阳盟的老鼠洞倒是讲究。”
陈青梧点燃火折掷入甬道,火光乍亮的瞬间,众人倒吸冷气——甬道四壁嵌满人形灯奴,灯油槽里凝固的尸蜡泛着惨白,而地面......密密麻麻的蛇蜕铺成地毯,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雄黄开路,火把压后。”陈青梧解下药囊,却见张骁已大步踏入甬道。青铜剑鞘重重磕在青砖上,震得蛇蜕簌簌飞起,暗处传来鳞片摩擦的窸窣声。
“怂什么?”张骁回头冷笑,剑尖挑起一条昂首吐信的黑鳞蛇。那蛇獠牙距他咽喉仅半寸,却僵直不敢咬下——剑身刻的搬山镇煞咒泛起微光,映得蛇瞳收缩如针。
**九宫链锁**
甬道尽头,一道生锈铁门拦住去路。门环栓着九条青铜链,链身刻满蝌蚪文。陆子铭举着火把贴近细看,突然嗤笑:“坎离相济?徐福当年糊弄秦始皇的障眼法。”他并指如刀,按《发丘秘录》所载顺序连斩三链。
铁链崩断的刹那,门内腥风呼啸而出。陈青梧闪身避过一团袭来的黑影,却见那物落地炸开,竟是只肚腹鼓胀的腐尸蟾蜍,毒液溅在青砖上滋滋作响。“退后!”她扬手撒出朱砂,毒雾遇砂即燃,幽蓝火光照亮门后景象——
地宫中央一座血池翻涌,池中浮尸皆胸口烙着“七阳”火印。池畔立着九尊人面蛇身铜像,蛇口衔灯,灯油竟是暗红的血。张骁剑眉倒竖:“以人血养邪物,这群杂碎......”
话音未落,血池突然沸腾。一条巨蟒破水而出,额生肉角,鳞片泛着铁锈色,蛇信卷向最近的陆子铭!
**屠蟒取丹**
陈青梧旋身掷出三枚桃木钉,钉尾红绳在空中交织成网,堪堪缠住蛇颈。巨蟒吃痛狂甩头颅,陆子铭趁机滚到铜像后,发丘印狠狠拍向蛇身七寸:“卸岭的,攻它逆鳞!”
张骁早已跃上蛇背。青铜剑插入鳞片缝隙的瞬间,他掌心内力吞吐,剑身嗡鸣如龙吟。巨蟒痉挛着砸向血池,溅起的血浪中,陈青梧凌空翻到蟒首上方,药瓶精准投入蛇口:“请你喝雄黄酒!”
蟒身剧烈抽搐,突然张口吐出一枚赤珠。阿吉从暗处冲出,惊呼:“蛇蛟内丹!这东西能解百毒——”
轰隆!
地宫穹顶突然炸开,碎石如雨坠落。烟尘中,一道黑袍身影立于断梁之上,面具下传来沙哑笑声:“本座的血蟒,滋味如何?”
张骁抹去脸上血污,青铜剑指向黑袍人:“装神弄鬼。”剑光暴起,黑袍人却化作黑雾消散,唯余冷笑回荡:“居延海下,本座等着收你们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