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间的寒风裹着细雪,刀刃般刮过三人的脸颊。张骁将陨铁匣紧紧搂在怀中,青铜剑柄上的雷纹硌得掌心发痛。陈青梧半跪在冰面上,指尖抚过唐卡背面的血书梵文,那些暗红的字迹在月光下竟泛起一层金箔似的光晕。陆子铭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青铜齿轮的转动频率变了。”
话音未落,陨铁匣表面浮凸的星图纹路突然渗出幽蓝荧光。林寒的黑衣在十丈外的雪坡上一闪而过,她袖口的749局徽章被月光镀得森冷。追兵的皮靴碾碎冰层的声音已逼近至三十步内,为首的刀疤脸举起霰弹枪,枪管上的共济会标志沾着凝固的血痂。
“匣子有夹层!”陈青梧的警告与机括弹射声同时炸响。三枚毒针从陨铁匣侧面的莲花雕纹中激射而出,针尖泛着孔雀绿的暗芒直取张骁咽喉。林寒的身影如黑鹞掠空,皮革手套在空中划出残影,竟生生攥住毒针。她旋身甩腕,毒针裹着破风声扎入追兵脚下的雪地。
“退!”张骁暴喝一声,扯着陈青梧滚向岩壁凹陷处。陆子铭的登山镐狠狠劈向冰面,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追兵头目的皮靴刚踏上那片薄冰,积雪下突然弹起三道锈迹斑斑的铁齿——那是墨脱猎户百年前埋下的捕熊夹,獠牙状的铁齿咬合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惨叫声中,陈青梧的唐卡猎猎展开。血书《金刚经》的梵文浮空而起,在三人周身结成淡金屏障。子弹撞击在屏障上溅起火星,弹头扭曲着坠入雪堆。林寒的苗刀贴着冰面横扫,刀风卷起雪浪遮蔽了追兵的视线。张骁趁机将香囊按在陨铁匣的星图中央,龙脑香气混着硫磺味轰然炸开,毒雾如活物般缠上最近两名追兵的面罩。
“墨家的机关术……”陆子铭盯着捕熊夹内侧的阴刻小篆,镜片蒙着白雾,“夹层里淬过黑狗血,专破护体罡气。”他话音未落,林寒已闪至陨铁匣前。她的指尖触到香囊穗子时,匣内突然传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一组赤铜罗盘从底部弹出,盘面二十八宿的银钉正指向猎户座方位。
追兵头目拖着断腿往后爬,雪地上拖出血虹。他掏出的遥控器还没按下自毁键,林寒的刀鞘已砸碎了他的腕骨。陈青梧的唐卡突然剧烈震颤,血书梵文化作流光钻入地缝——百米外的冰层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要雪崩!”张骁拽住陆子铭的背包带往山脊冲刺。陈青梧将唐卡甩向空中,经幡般的布料瞬间膨胀成降落伞大小的护盾。林寒反手掷出三枚青铜钱,钱币嵌入冰壁组成三角符阵,延缓了倾泻而下的雪浪。
当四人跌进背风处的岩洞时,陆子铭的罗盘指针正疯狂跳动。他擦去镜片上的冰碴,突然指着洞壁:“你们看这些冰棱。”无数冰晶中封冻着细小的青铜零件,组合起来竟是缩小版的星槎模型。陈青梧的指尖刚触到冰面,那些零件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洞顶的冰层折射出浩瀚星图。
“不是秦篆……”陆子铭的呼吸凝成白雾,“这些铭文是夏朝祭祀用的骨卜文,记载着荧惑守心那年的天降异物。”他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疾书,忽然顿住,“十二金人不是铜像,是活傀!秦始皇用它们镇压星槎的反噬!”
洞外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林寒的刀尖挑起追兵尸体上的金属牌,上面蚀刻着共济会遗产部的蛇杖标志。“他们的目标不是陨铁匣。”她将铜牌抛给张骁,后者接住的瞬间,香囊突然渗出靛青色雾气——三百步外的雪坡上,半融化的青铜齿轮正被一只焦黑的手从岩浆中捞出。
陈青梧的唐卡无风自动,背面的星图延伸出新的轨迹。当陆子铭破译出最后一段骨卜文时,洞穴深处的冰棺突然传出铜铃声,与他们在栈道听见的频率完全一致。张骁握紧青铜剑,雷纹在剑身上游走如活蛇。他知道,真正的杀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