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被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地挤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死死地盯着柳寡妇那张煞有介事“犯病”的脸,又扭头看看自己媳妇那一脸“我占理”的模样,心里那股子火憋得他胸口发闷。
难道真是自己想岔了?
可李建业那小王八蛋凑到他耳边说的话,那得意洋洋的德行,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对!”李大柱猛地一跺脚,雪粒子从他裤腿上震下来,“李建业跟我说的,说你……”
他话还没说完,张瑞芳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大柱,你要是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把你那点破事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看你以后还怎么出门!”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李大柱烧得正旺的火上。
他浑身一僵,那股子要拼命的蛮劲儿瞬间就泄了。
是啊,这事要是闹大了,自己那点隐疾可就再也瞒不住了。
到时候,全村人都会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笑话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是个绝户头。
那种屈辱,比媳妇跟人不清不楚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他看着张瑞芳那张带着薄怒的脸,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地一甩手,憋屈地吼了一声:“回家!”
说完,他扭头就往外走,那背影,说不出的萧瑟和颓败。
回去的路上,风雪更大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说话,只有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李大柱心里还是堵得慌,他忍不住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张瑞芳,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反复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李建业……真就是去给柳寡妇瞧病的?”
他的声音在风雪里显得有些飘忽,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期盼。
张瑞芳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带着几分不耐烦。
“不然呢?”她白了李大柱一眼,“你也不用你那脑子想想,人家建业家里那个洋媳妇,叫艾莎的,长得多俊,跟画里的人儿似的,白净又水灵,人家放着那么好的媳妇不要,去找寡妇玩?你当人家跟你一样,眼睛瞎啊?”
这话说得虽然不好听,但理儿却是这个理儿。
李大柱一想,也对。
李建业那个没过门的媳妇艾莎,他是见过的,确实漂亮得不像话。
有那么个天仙似的人儿在家里等着,李建业犯得着去招惹一个半老徐娘的柳寡妇吗,犯得着惦记他媳妇吗?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块大石头好像轻了点。
可那股子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鞋里进了沙子,走一步硌一下,怎么都甩不掉。
他总觉得,自己媳妇和李建业之间,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
张瑞芳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知道今天这事把他刺激得不轻。
她放缓了脚步,走到李大柱身边,语气也软了下来。
“行了,赶紧回家吧,外头这么冷,别一天到晚寻思那些没用的,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她伸手拍了拍李大柱胳膊上的雪,动作很轻。
李大柱被她这难得的温柔弄得一愣,心里那点怀疑又动摇了。
他“嗯”了一声,闷着头,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
回了家,屋里冷冰冰的。
李大柱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搓了搓冻僵的手,转身去给张瑞芳倒了碗热水。
“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他把搪瓷缸子递过去,算是服软了。
张瑞芳接过水,心里却一点都不踏实。
她趁着李大柱转身出去的功夫,飞快地往炕沿上一坐,一只手不着痕迹地伸进了自己棉袄的内兜里。
刚才在柳寡妇家,情况紧急,她和柳寡妇像是打仗一样套衣服,慌乱之中,脱下来的裤衩子根本来不及穿,被她胡乱团了团,塞进了棉袄兜里。
此刻,那团布料在兜里就像个烙铁,烫得她心慌。
她摸索着,拽出了那条小小的内裤,迅速地拉开旁边破旧的木头柜子门,想趁着李大柱没注意,一把塞进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她把内裤塞进柜子缝隙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了李大柱死一般沉寂的声音。
李大柱正好进来。
“你在干啥?”
张瑞芳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缓缓转过头,看见李大柱就站在她身后,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刚刚关上的柜门。
“没……没干啥。”张瑞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脸上血色尽褪,强作镇定地狡辩。
李大柱没说话,一步步走过去,伸手,“嘎吱”一声,拉开了那个柜门。
一条内裤,正尴尬地卡在衣服堆的缝隙里,那么显眼,那么刺目。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大柱死死地盯着那条内裤,又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张瑞芳。
之前所有的怀疑、李建业的挑衅、柳寡妇的表演、张瑞芳的辩解……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最残酷、最直白的答案。
“好……好啊……”
李大柱的嘴唇开始发紫,他指着张瑞芳,手指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你们……你们俩……合起伙来耍我!”
“我没有!大柱,你听我解释!”张瑞芳彻底慌了,她想去拉李大柱的胳膊。
“解释?”李大柱惨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还解释啥?啊?裤衩子都让人家给扒了,你还想咋解释!!”
他嘶吼着,胸口剧烈地起伏,那股被压抑的愤怒和绝望,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指着张瑞芳的手颓然垂下。
“你……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身子就猛地一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冰凉的炕面上,人事不省。
“大柱!”
张瑞芳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只见李大柱双眼紧闭,脸色青紫,嘴唇哆嗦着,已然是昏死过去。
张瑞芳虽然平日里总跟李大柱不对付,吵来吵去,可眼见着人就这么倒在自己面前,也是吓得魂飞魄散。
她用力地摇晃着李大柱的肩膀,哭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呼吸错乱,一点回应也做不出来。
去公社卫生院?太远了,等跑到那儿,人早就没气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窜进了她的脑海。
李建业!
李建业懂医术!他会扎针!
对,找李建业!
张瑞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连滚带爬地从炕上下来,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穿,光着一只脚就冲出了屋门,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风雪之中。
……
与此同时,李建业家。
屋里温暖如春,安娜、艾莎、王秀兰还有沈幼微几个女人,都懒洋洋地躺在烧得滚烫的火炕上歇晌,脸上带着惬意的红晕。
李建业没去打扰她们,一个人坐在外屋的矮凳上,一边慢条斯理地撸着怀里的大咪,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虚空。
一块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蓝色面板,正悬浮在半空中。
【张瑞芳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0!】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立即抽奖?】
李建业的手指顿了顿,挠着大咪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惹得它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久没抽奖了,要不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