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师风声鹤唳,御道两侧百姓传言纷纷,朝野皆知太子被囚,三堂会审之事如火如荼。
而今清晨,皇城钟鸣三声,昭告天下之时,天光乍破,朝阳正红。
御书房内,皇帝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憔悴,却依旧威严。
“宣众卿上殿。”
“宣沈贵妃觐见。”
当沈婉宁一袭素白宫服步入殿内之时,满殿文武皆不敢轻视。
她姿态从容,眼中似水无波,端的是不怒自威。
皇帝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沈贵妃。”
“臣妾在。”
“这次宫中刺杀一事,多亏贵妃及时应变,又查得太子之恶,挽救朕之江山,朕甚慰。”
“今日,朕于此,昭告天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众臣中掠过,沉声道:“废太子夜珩,褫夺东宫之位,贬为庶人,禁锢宗庙,不得再涉朝政!”
殿中众臣哗然。
太傅颤声而出:“陛下!太子乃储君,废之,恐有不稳——”
皇帝冷眸一扫:“储君谋逆,你欲护他,莫不是也同谋?”
太傅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俯身叩首。
皇帝再度开口:“朕自幼无旁子,今日废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储。”
“朕欲立新东宫,然储君之选,须德才兼备,贤良有谋。”
他话锋一转,忽而看向沈婉宁。
“沈贵妃出身清正世家,家风严明,母仪天下。”
“沈氏长子,沈曜,虽年幼,却聪颖好学,得朕青睐。”
“朕思虑良久,今下诏:册封沈曜为太子,由贵妃辅政,教养东宫!”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
沈婉宁微怔,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旋即拜倒:
“臣妾谢陛下恩典,必不负重托!”
皇帝望着她,眼中情绪难辨,却终是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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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诏一出,皇榜贴满街头巷尾。
“太子夜珩谋逆,已贬为庶人。”
“新储君册封,沈氏之子承东宫重任。”
“沈贵妃辅政,凤仪天下。”
百姓众说纷纭,有人赞沈氏清廉,有人叹太子之祸,也有人称沈贵妃冷宫翻身,谋深如海。
而宫中,却因沈婉宁之封,再无人敢轻言“冷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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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承欢宫灯火辉煌。
沈婉宁静坐窗前,手中抚着一方绣帕,那是昔年她入宫时,母亲亲手所绣,尚有一缕檀香。
流霜走进来,小声道:“娘娘,册封礼一切就绪。明日内务府会送来太子印、教养宫册与东宫礼仪册。”
沈婉宁点头。
“沈曜那边……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少主今早已随李夫子温书至午后,听闻明日要随您去太和殿受封,甚是激动。”
沈婉宁轻轻一笑,却未答话。
窗外梅影疏斜,宫灯下,那抹素白如霜的人影,仿佛承载了十年风雪。
她从冷宫走出,如今扶子登东宫、执后宫大权,却也知这条路,从不是荣耀,而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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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皇帝梦中惊醒。
御医前来诊脉,却发现皇上心火攻心,已有伏病之兆。
而东宫新册的喜报,尚未传至边疆,前朝旧部却已开始蠢蠢欲动。
皇权更迭,暗流汹涌。
而凤谋天下,不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