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顷泛红的眼眸恢复片刻清醒,下手的力道有所收敛,泽砚抓住机会挣脱开桎梏,肩膀猛的被扣住,转头对上一双邪眸。
“小师妹,抱歉”
凌少顷的话轻轻落在泽砚耳边,强烈的魂体剥离感从神识传出,顷刻间意识散去,陷入一片黑暗。
再度睁眼,零碎的脚步声踩着枯叶靠近,泽砚下意识的躲进身后木屋。
月光皎洁,拉长的人影走进屋内。
“爹,娘,我回来了”
屋内还有其他人?
泽砚疑惑,回眸却吓了一跳,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惨死在她藏身的背后。
脚步停下,着黑裳的凌少顷站在面前,视线穿过她身后。
少年的戾气聚在眉心,泽砚慌乱的想解释,一道宏进的力道将她扇出屋。
“妖物!我要你陪葬!”
锦靴踩在心口的位置,压的泽砚无法起身。
“二师兄,听我说...”
话未说完,蓄力许久的紫雷落下。
泽砚再睁眼,零碎的脚步声响起,这次她没有躲进木屋,而是屏了气息藏进树林。
“爹,娘!”
惊呼声从木屋传出,熟悉的紫雷落在泽砚脚边,抬眸对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凌少顷,没来得及张口,胸口蓦然钝痛,没了意识。
又睁眼,泽砚索性躺在地上,明晃晃的进入对方视野,脚步停在身边,一声嗤笑响起,紫雷落下。
“......”
灰白府墙上,泽砚撑着胳膊呆愣的望向院中。
心魔幻境内,凌少顷看得见她,却不识她。
未入宗前的凌少顷,怪可怜的。
但不是开局杀她十六次的理由。
内心无声的叹息,院中匍匐在地的少年似有所感,看向泽砚待着的位置。
两人相视,凄冷的月色下,少年嘴唇蠕动:
“妖?”
熟悉的一幕重现,泽砚眉梢上挑。
“仙”
“仙人?”
泽砚不语,坐在高高的墙檐俯视,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求仙人帮我”
院内的少年跪伏在地,稚嫩的嗓音带着情绪激动下的颤抖。
泽砚勾唇,跳下墙扶起尚未疯魔的凌少顷。
浑身脏污的少年小心翼翼避开泽砚伸来的手。
直到凌少顷站直身,尚未长开的五官初具美艳,泽砚才发现对方现在与她一般高,身上的衣袍明显短上一截,遮不住露出的伤痕。
泽砚从戒子中取出伤药,指尖掐诀修补院中的残破。
“你先进屋抹上伤药,院里有我在,他们进不来”
按照上次走过的情形,小贼纵火会在下半夜,所以今晚她得守着。
同时还要提防着凌少顷发疯捅她。
她不知道凌少顷未入宗前的经历,只能拿命来走剧情,或者凌少顷意识清醒,直面心魔打破幻境。
每一步她都要走得小心,稍不留神,前面白干。
白日日头正盛,泽砚无趣的躺在房梁上,木屋内的凌少顷坐在缺了桌腿的木桌前仔细翻阅不知从哪寻来的泛黄古籍,折角不说,还是散装的。
“仙人,这缺失的图纹该如何补?”
凌少顷稚嫩的嗓音响起,泽砚偏眸望去,翻身下梁。
是爆破符。
泽砚回忆着爆破符的图纹,手指沾水绘在褐色的木桌。
凌少顷拿着烧火留下的碳有模有样的汇在皱起的符纸,一道灵韵流过符纸。
符成。
泽砚诧异的扫过粗劣的图纹,符道第一,当真名不虚传。
“仙人,那这个图纹呢?”
泛黄的古籍掉下一面残缺的图纸,凌少顷俯身拾起,上头有很多填补的痕迹。
泽砚脑仁胀痛,她就不该下来。
凌少顷问的起劲,每补充一个,他的眼眸就亮一分。
缠着翻遍了古籍。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日落时分,天色渐晚,屋内光线黯淡,泽砚打着哈欠,旁边的凌少顷突然挪开椅子后退行大礼。
打哈欠张开一半的嘴合上,阴影中的泽砚面色变幻,从戒子中摸出上次顺走的符书放在木桌上。
她暂且没有取代淮禾的打算。
“多谢师父”
泽砚上梁的动作从半空中跌下。
“叫我仙人就行”
“是,仙人师父”
“你喜欢就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泽砚趴在房梁上无声的叹息,破开心魔幻境的关键点还没有寻着,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
“二少爷,族长唤你去祠堂,收拾下随老奴走吧”
泽砚枕着胳膊偏头,院子外被她悄摸揍过不下五次的白发老者恭恭敬敬的候在外头。
“没事,我跟着,他们看不见我”
白发老者眉目间一闪而逝的阴狠落入泽砚眸中,心下一惊,莫非反转在这?
祠堂已经围满不少人,躲在暗处的泽砚屏住气息靠近,族长的拐杖先一步落在凌少顷膝盖,迫使他跌跪在地。
“大伯这是作何?唤我前来就是来羞辱我的吗?”
凌少顷吃痛,抬眸质疑着面前的长者。
“你数次倾倒凌家气运,影响众人仙途,今日在列祖列宗前,我与众长老共同商议将你逐出凌家,杖五十”
“我倾倒凌家气运?是你们惧怕未来,怕应了自己的果吧!究竟是怕影响众人仙途,还是大伯长子的仙途呢?大伯你心里清楚”
“顷儿!住口!”
姗姗来迟的中年男子挤过人群,连带着身旁的妇人一同跪下。
“兄长还望三思,少顷....”
凌族长打断中年男子的话,抬杖震住欲起身的凌少顷。
“既如此,兄长也请把我夫妇二人一同划出族谱,少顷被你们赋以不详,自幼离开我们独居偏院,未曾享过亲情,如今又要赶尽杀绝,兄长何必如此!”
祠堂外还在争论,跪在地的凌少顷眼眸下垂,有侍卫前来押他行刑,被周身迸发的紫雷弹开。
灵力波动传来,泽砚暗道不妙,此刻不该出现的符篆现身,围在凌少顷身侧。
现身阻止已然来不及。
凌族长察觉到外人气息,手下的权杖飞出,刺进泽砚胸口把人击飞。
符篆爆破的威力一同掀飞凌少顷。
“仙人也会受伤的吗?呵”
熟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泽砚捂住汩汩冒血的伤口,气笑了。
凌少顷这货,最是老奸巨猾。
幻境破灭,化作光点散去。
意识回归到本体,楼兆悬在半空的手进入视野。
“呀!师妹醒了?”
“师弟啊~怎么不关注我醒了没?”
楼兆转头扬起一个和善的笑,指了指夷为平地的空间。
“二师兄,你的成果,我和师妹、司炔是你玩符丢雷的见证人”
“啧,那灭口吧”
符篆在指尖翻转,几经对折,化成千纸鹤的形状。
“什么?!”
楼兆和司炔同步尖叫,眨眼拉开和凌少顷的距离。
被符修硬控的阴影犹在当下。
“开玩笑,耽误时间不少了,还不去寻其他人,这层都让我夷为平地还待着做什么?”
凌少顷视线落在楼兆身后,邪气的眉眼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