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拉开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
但那脚步声分明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
我回头看向桌上的照片,心跳加快。
“你还记得那天的风吗?”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记忆深处。
我深吸一口气,把照片塞进口袋,迅速检查随身装备。
不能再等了。
那个人留下的坐标指向城郊废弃工厂区,而监控画面中的神秘劫匪则频繁出现在另一地点——城郊的一家地下酒吧。
我决定先去那里。
我换下警服,穿上便装,戴上耳机与隐蔽录音设备,在镜前调整了一下帽子的角度。
夜色已深,街道冷清。
我打车前往目标酒吧,途中反复回放那段恢复的视频片段。
那个手势……那个纹身……
他不是在逃避我们,是在引导我们。
他在留下信息。
我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每一个细节,直到司机提醒:“到了。”
我抬头望去。
昏暗的霓虹灯下,“灰雀”酒吧几个字歪斜地挂在门口上方。
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电子乐。
我推门而入。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烟味。
灯光昏暗,人群混杂。
我扫视一圈,注意到角落几名男子正低声交谈,桌上摆着几支未喝完的酒。
他们穿着相似的黑色夹克,袖口隐约露出某种图案。
我压低帽檐,走向吧台。
调酒师是个络腮胡男人,正在擦拭玻璃杯。
我坐下,点了杯冰水。
“最近常来这儿吗?”我试探性地问。
他头也不抬:“第一次来?”
“嗯。”
“那你应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他冷笑一声,将杯子重重放在台上,“少说话,多喝酒。”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轻轻推过去。
那是从监控画面中截取下来的截图。
那人站在巷口,低头看向地面。
他的手腕上,清晰可见一枚扭曲的眼睛纹身。
调酒师目光微变,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你打听他做什么?”他语气变了。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说:“我只是好奇。前几天在附近看到过他,感觉有点眼熟。”
“眼熟?”他嗤笑一声,“你不该眼熟。”
我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进了后厨。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皮夹克,眼神阴鸷。
“你是警察?”他开门见山。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只是个普通顾客。”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普通顾客不会带录音笔。”
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怎么知道的?
我下意识按住衣领内侧的录音设备。
“别紧张。”他声音低沉,“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事,不该碰。”
我盯着他:“你知道他是谁?”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我咬紧牙关:“如果我不走呢?”
他笑了,笑容却冰冷得让人发毛。
“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我站起身,正准备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醉汉撞翻了桌子,玻璃碎了一地。
趁乱,我迅速向后门移动。
刚踏出一步,一只大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以为没人注意你?”他低声说,“从你进门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你是谁。”
我挣脱不开,只能冷静回应:“你们到底是谁?”
他松开手,冷冷道:“不该问的事,别问。”
我揉了揉手腕,回头看了一眼吧台。
调酒师已经不见了。
后厨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到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我没有犹豫,悄悄绕到后门,推开那扇半掩的铁门。
楼梯狭窄,光线昏暗。
我一步步往下走。
空气中飘来一股潮湿的霉味。
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木门。
我贴上去,耳朵轻靠在门缝旁。
里面有说话声。
模糊不清,但能听出至少有三个人。
我掏出随身的小型录音器,按下播放键。
刚才那段对话,已经被完整录下。
我正准备收起设备,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异样的气息。
像是……被盯上了。
我缓缓转身。
黑暗中,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楼梯拐角。
他戴着帽子,脸藏在阴影里。
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的右手。
食指划过鼻梁,随后轻轻弹出两指。
那个手势。
就是他在监控中做过的动作。
我屏住呼吸,慢慢把手伸向腰间。
却发现枪套是空的。
糟了!
刚才在档案室,抽屉被人打开过。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身份。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追上去,冲出木门。
地下室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有扇铁门虚掩着。
我快步走近,推开门。
外面是一片荒废的停车场。
夜风呼啸,吹乱了我的头发。
远处,一道黑影正快速穿过围墙缺口。
我拔腿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跳如鼓。
那人跑得很快,但我不能让他逃掉。
就在即将追上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几乎撞上他。
他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冰冷、锐利、带着挑衅笑意的眼睛。
“你还记得那天的风吗?”他轻声问。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我猛地回头。
一片漆黑。
下一秒,路灯突然亮起。
照亮了整片停车场。
也照亮了他胸前的徽章。
熟悉的图案。
就像童年那天,绑走我的人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