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怒的身体一下子垮了,况钟四处寻药,普通的药已经不起作用,李无疾又已经死了,连接几日,况钟费劲心思,终于凑成了一副药。清晨便起床,煎好了药,亲自送来给养父。
王怒还未起床,平时早早起床练武,看兵书,此时还躺在床上。况钟将他唤醒,让小童伺候了梳洗。将晾凉的药端来,试了试水温,送到养父嘴边。
王怒一气喝下,说道:“多谢钟儿费心了!”
况钟笑道:“父亲又说这样话了,父亲把我养大,我也没有说过谢字!”
王怒笑道:“怎么没有?小时候我怎么教你来着,谢字怎么说,怎么谢的?”
况钟笑了:“都是父亲教的!”说着将药碗收起,扶着养父起床。
才不过一月有余,王怒的身体就不大如前了,他瘦了许多,精神也短少。挣扎起床来,况钟将他扶到饭厅,桌上已经是满满的饭菜。
王怒皱眉道:“怎么这么浪费?”
况钟道:“父亲身体不好,该多吃点。我陪着父亲一起吃。”
王怒道:“那也吃不完!”
况钟道:“小童也上来吃!”
于是三个人上桌吃饭。
况钟轻轻叹道:“父亲,我好久没和您一起吃饭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呢!”
王怒道:“这是你爱吃的宽豆。”夹起一筷子,放在况钟的碗内。
况钟笑道:“父亲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王怒笑道:“你小的时候,什么豆子都爱吃,还喜欢给豆子起名,这个豆子胖,你就叫它宽豆。豆子瘦,你就起个名,叫瘦子豆子!”
况钟笑了,虽然父女许多年不曾一起吃饭,那些情景,养父竟都记得。
王怒叹道:“钟儿,你该走了。”
况钟道:“父亲要我去哪里?”
王怒道:“去哪里都行,我树敌太多。好在,除了咱们府里,没人知道还有个你。”
况钟道:“我哪里也不去,我想陪着父亲。”
王怒道:“你本不是我的孩子,无需陪着我。”
况钟道:“父亲,您是怕那些人会对付您吗?”
王怒道:“我能再起王家,握权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况钟道:“父亲,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王怒点头道:“他,很好!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
况钟道:“他说,父亲是个好将军!”
王怒道点点头,没有说话。是个好将军,这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他担得起。他也相信慕容湛不会对他赶尽杀绝,但该来的一天,总会来的,他得提前防备。他一无所有,只有况钟,他能做的,就是让况钟与他毫无瓜葛。
况钟是个好孩子,是个特别的孩子。她虽是个女孩,却毫不矫揉造作,端端正正,又主意坚定。她跟妹妹完全不一样,她可以一个人独自活着,挺拔的就像一颗小松树。
妹妹。
想到妹妹,王怒的心一阵难受。如果妹妹还活着,一定也有这么可人疼的孩子,有一群儿女环绕吧!
自从挖开了坟墓后,王怒梦到妹妹越发的多了。妹妹总是坐在秋千架上,和大丫二丫荡秋千,边荡着边笑着。王怒太想她了,总想上前看清楚妹妹,却怎么都走不过去,妹妹离他越来越远,笑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这时候,他会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一个宫人飞跑进国泰宫。
长公主正用早膳,宫人递上一个信封,芍药连忙接了过来。
宫人道:“今日清晨,一个宫女出宫,从她带着的竹篮子里截获的。”
芍药问道:“是哪个宫的宫女?”
宫人道:“查了,不是宫里的人,是混进来的。”
长公主道:“竟有人混进来?”
芍药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图。
芍药道:“这纸上画的是个地形图。”
长公主接过来看了看,想了一想,道:“这是哪里的地形图?”
芍药道:“我看不出来,这信上的字似乎是梵文,得让人译成汉文才行。”
长公主道:“叫匠人来。”
宫人立即应了声是,去传了宫里的匠人,又让人请了朱大学士。匠人看了看道:“长公主,这并不是宫里的图样。”
长公主默默不语。
匠人退下后,长公主道:“是那里的图吗?”
芍药知意,道:“一看就不是。这可奇怪了。而且宫里的地形并不是秘密。”
忽而朱大学士到了,仔细看了看信,说道:“这个不是梵文,是一封密信。”
长公主问道:“可以破吗?”
朱大学士就地一坐,就用手指在地上画起来。宫人立即端来桌椅,又捧来笔墨纸砚,朱大学士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在地上比划,仿佛无闻。宫人正要请大学士上座,只见芍药连忙摇了摇手。
莫约一顿饭的功夫,朱大学士停了手,蹙着眉。
长公主问道:“怎么样?”
朱大学士道:“奇怪,这是什么路数?”
长公主道:“不急这一时,能破吗?”
朱大学士道:“这还不能断言。”
长公主点点头道:“试试看吧!”
朱大学士道:“臣尽力而为,只是有些奇怪!”
长公主道:“哪里有问题?”
朱大学士慢慢站起来,却并不说话,只是皱眉冥想。然后慢慢转身去了。
宫人道:“要叫大学士回来吗?”
长公主道:“不用,去送大学士回家吧!着人伺候,有信立即来禀。”
宫人答应了个是,立即追上大学士去了。
长公主道:“看来大侄国有什么别的企图。”她知道女王一直对王子的死耿耿于怀,边疆如今僵持着,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芍药道:“女王的动作倒是其次,大侄国的二公主才是暗地里的恶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女王这次生的又是一个王子,她想传位给自己儿子,恐怕二公主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