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林凝玉,我钱家,也要来分一杯羹、踩上一脚了。
你林家,最好识相点,乖乖臣服于我!
既然想让林凝玉臣服,他就不免受不了其他人在其身边。
于是,钱沐风的眼神就轻飘飘地落在了陆沉的身上,审视道:
“不知这位兄弟是...?”
陆沉今日的打扮,既不像什么乡野村夫,但那一身普通的布衣,也看不出是什么有身份之人。
他一时之间,竟然摸不清来历。
所以心下也非常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与林凝玉这等人物同行?
“见过钱公子!”
陆沉则是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立即回话。
他的反应很快,张口就来:
“黑市的漕运之事,想必钱公子也有所耳闻。在下不才,正是此次负责押船之人。
祁庄主特派我来,与林家主提前接触接触,也好确定一下货运如何进行,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九真一假的话,最难确认!
陆沉的身份、目的、行为全都有据可依,还都是真的。
但是...他就是没说自己到底是怎样确认货物的。
而一提起祁庄主,钱沐风脸上的那股子傲气,瞬间便收敛了不少。
先不说祁景行的黑市,在清河县本就是连他爹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存在。
就光说这漕运事业要是成了,那具体让谁去捞钱,凭的可都是祁景行一张嘴。
眼前这人能押船,估计是心腹中的心腹啊!
所以,他立马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说着说道:
“原来是祁庄主手下的人啊!失敬失敬!
这漕运的事儿,早就已经在清河县传开了!若是真能打通,多上一条销路,对大家来说,总是好的。
我钱家,随时欢迎兄弟来玩啊!”
说罢,钱公子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特制银票:
“拿此凭证,可在我钱家任意一家钱庄、商行全额兑换。
我与兄弟一见如故,特意奉上少许私产,希望兄弟不要嫌弃啊!”
陆沉倒也不客气,看都没看是多少,就把这银票接过,塞进了怀里:
“钱公子盛情难却,陆某人不好推辞啊!”
说罢,他还看了一眼林凝玉,嘴角一勾祝贺道:
“说来不怕钱公子笑话!我与钱公子一样...都喜欢熟妇!我陆某人,也祝愿钱公子早日成功啊!”
钱沐风一愣,顿时更加欢喜!
他对陆沉本来就是有意结交,送钱还怕他不收呢,结果竟然收下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且,两人志趣竟然也如此相像!
“借陆兄吉言!借陆兄吉言呐!哈哈!”
若不是林凝玉现在还在身旁,他都想拉着陆沉去一趟畅春楼消费消费了。
至于一旁的林凝玉,古怪的看着两人交谈。
心觉这主人...真是恶趣味啊!
“哈哈!”陆沉看这钱傻子真被自己哄住了,也觉得无趣了。
随意找了个借口脱身道:
“我还有些要事在身,无法跟钱兄交流了,真是遗憾啊!那...陆某就不叨扰两位、先行离去了!
钱公子,下次我请你去畅春楼一聚!”
说罢,他便朝着两人拱了拱手,转身告辞离开。
“好,好!陆兄请便!”
待陆沉走后,钱沐风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散。
他爹还说他好辱人妻母,迟早得出事,这不也遇到一个同好吗?
而且这林凝玉是寡妇,不算妻母啊!
想罢,他又转过头,斜眸看着林凝玉:
“林家主啊...你这最先接触漕运的想法,是好的。
但是,没有了孙家的供货,这清河县内,怕是无人再敢给你提供木材了吧!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能撑到几时!”
林凝玉听着他这毫不掩饰的威胁,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若是以前,她还真没法子!
贸然想要进军鲍家的酒楼产业,本就是一步险棋,早已惹得鲍家不满。
如今,这木制家具的市场,又被钱家垂涎。
有钱家在背后高价收料,孙家是断然不会再与自己合作了。
如此一来,自己可真是三面受敌,腹背受创啊!
但是...
有了主人,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已经得知了那玻璃的部分秘方,还是独家销售!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赚的最多!
主人自己想玩,自己可不能不忠...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妩媚而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
“那就不劳钱公子费心了。”
接着莲步轻移,缓缓地凑到钱沐风的耳边,用那如同情人般呢喃的语气,轻声说道:
“而且啊...我想提醒钱公子一句。
你如此垂涎奴家...若是有幸,他日定要邀你观摩一番,奴家...是如何侍奉别人的。”
“你...!”
说完,她也不再看钱沐风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转身,袅袅娜娜地离去。
只留下钱沐风一人,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至极。
......
陆沉再次来到畅春楼,直入四楼,钟韵华也正在房中待着。
今日的她,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慵懒的妩媚。
陆沉随意的在桌边坐下,拿起一粒樱桃把玩。
他并未急着入口,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反复地捻动着。
目光,却越过那粒小小的樱桃,落在了对面钟韵华的身上。
“这樱桃...色泽倒是红润,与六当家的唇,有几分神似。”
钟韵华正端着茶杯,闻言,那送到唇边的动作,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她非但没有半分羞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她的声音,如同上好的丝绸,顺滑而又带着质感,“陆公子是想尝尝,还是...只想看看?”
这女人,还真是个妖精。
陆沉心中暗笑,却也不甘示弱。
他将那粒樱桃缓缓送到唇边,用舌尖轻轻一勾,卷入口中。
牙齿轻合,饱满的果肉瞬间在口中爆开,酸甜的汁液,溢满了整个口腔。
“尝过了,味道不错。不过...还是谈正事要紧。能联系上那位付鼎仁吗?我要与他谈谈。”
钟韵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前一刻还在与你调情,下一刻便能切换到正事上来。
这种收放自如的掌控力,让她着迷,也让她警惕。
“我还正想着,要如何将此事告知于你呢,没想到...你们二人,竟想到一处去了。”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付鼎仁那边告知于祁景行,说...他想明日在城外的望江亭,与你见上一面。
消息是穆婉儿告诉我的。”
“有劳了。”陆沉点点头。
“对了,我已在城中寻了几个可靠的眼线。
日后若是有什么急事,你可派人去南三巷最后一户寻他们来找我。为首之人,名叫小石头。”
县城离奉山村还是太远了,孩子进出城比较方便些。
“小石头?”钟韵华闻言,黛眉微蹙,“这名字倒是...朴实。听起来...是孩童?”
陆沉点点头:
“确实如你所料,就是几个没爹没的孩子罢了。”
钟韵华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野心勃勃、杀伐果断的枭雄。
却没想到,在他的心中,竟然还存着这般柔软的地方。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也...更有魅力。
陆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变化。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再这么勾着自己,怕不是又有半天要浪费了。
所以他赶紧切道下一个话题,问道:
“你可知...曹猛最近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