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双叶幼稚园的红砖外墙染成蜜糖色,林哲攥着帆布包背带的手心沁出薄汗。他盯着校门口晃动的向日葵班班牌,耳边传来园内飘出的儿歌旋律,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靠近未知的战场。作为穿越者,他虽已适应了这具六岁孩童的身体,却始终无法预料下一秒会撞见怎样荒诞的日常。
就在距离校门还有二十米时,走在前方的小新突然急刹车。林哲差点撞上他圆滚滚的后背,却见这个土豆头男孩慢悠悠转过身,肉乎乎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小哲——”小新故意拉长尾音,眼睛眯成两条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哲咽了咽口水,大脑飞速检索原主的记忆。课程表上显示今天有手工课和户外游戏,可看小新这表情,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还没等他开口,小新突然叉腰向后仰,两条小短腿夸张地分开,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在两腿间晃荡——正是《蜡笔小新》里最经典的“大象舞”姿势。
“哔——”小新发出尖锐的拟声词,扭动的屁股带起一阵风,红t恤下摆跟着疯狂摆动。林哲只觉头皮发麻,仿佛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正在和老师打招呼的小朋友停下脚步,送孩子的家长们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几个年轻妈妈甚至掏出手机录像。
“新之助!”远处传来美伢气急败坏的喊声。林哲这才发现野原太太正举着购物袋狂奔而来,卷发被风吹得凌乱,“不是说好了不在校门口捣乱吗!”
小新却充耳不闻,继续对着林哲扭动身体:“小哲也一起来嘛!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这么长——”他突然伸手扯林哲的裤腰带,吓得林哲一个踉跄,帆布包“咚”地砸在脚背上。
“不、不要!”林哲涨红着脸后退,凉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身上,连风间彻都摘下了墨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妮妮双手抱胸,嘴角挂着“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阿呆则淡定地咬着巧克力饼干,碎屑簌簌落在胸前。
“小朋友,需要帮忙吗?”一位穿碎花裙的年轻妈妈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担忧。林哲刚要开口否认,小新突然扑到他身上,肉乎乎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这位阿姨,小哲想和我一起跳大象舞!对吧小哲?”
“我没有!”林哲的尖叫引来了更多关注。他挣扎着想推开小新,却发现这孩子的力气出奇地大。春日部的阳光此刻变得滚烫,晒得他后颈发烫,仿佛连空气都在嘲笑他的狼狈。
“新之助!立刻给我住手!”美伢终于赶到,一把拎起儿子的后衣领。小新两条小腿在空中乱蹬,嘴里还在喊:“小哲!快跟上我的节奏——”美伢满脸歉意地看向林哲:“真是对不起,这孩子总是这么调皮......”
“没关系......”林哲弯腰捡起帆布包,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他偷偷瞥向周围,发现几个小朋友已经开始模仿小新的动作,校门口瞬间变成了“大象”的海洋。风间彻无奈地扶额,从书包里掏出湿纸巾擦拭墨镜;正男躲在妮妮身后,既想笑又怕被牵连;连一向沉稳的阿呆都放下饼干,歪着头观察这场闹剧。
“叮铃——”入园铃声突然响起,仿佛是救命的号角。吉永老师和松阪老师快步走来,开始疏导聚集的家长。林哲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向校门,却被小新从后面拽住书包带:“小哲别走!我们还没跳完——”
“要、要迟到了!”林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幼儿园。他躲在洗手池前大口喘气,镜子里映出自己通红的脸蛋和歪掉的名牌。水龙头发射出的凉水浇在手上,却无法冷却他燥热的内心。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来上幼儿园,就能体验到如此社死的场面。
“小哲?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哲抬头,发现小爱正抱着绒毛玩具狗站在门口,粉色连衣裙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看你跑得很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爱走上前,伸手摸他的额头,“要不要我陪你去保健室?”
“不用不用!”林哲慌忙后退,后脑勺撞上了纸巾盒。纸巾如雪花般飘落,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却越弄越糟。小爱见状,蹲下帮忙整理,发间的草莓香气混着纸巾的清香扑面而来:“其实小新虽然调皮,但他只是想和你玩。”小爱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昨天他还在玫瑰班门口等你,说要教你跳最新的屁屁摇摆舞。”
林哲的动作僵住了。穿越前,他总觉得动画里的小新只是个爱搞怪的熊孩子,可此刻回想起那些细节——在滑梯下分享“能量石”,画里把他列为“屁屁侠”搭档,甚至刚刚不顾被妈妈教训也要拉他一起跳舞......这些幼稚的举动背后,藏着最纯粹的善意。
“走吧,再不去教室要被吉永老师罚站了。”小爱拉起他的手,绒毛玩具狗蹭过他的手腕。两人走过开满绣球花的走廊,林哲远远就听见教室里传来的喧闹声。透过窗户,他看见小新正站在椅子上,对着风间彻扭动屁股:“风间风间,你看我的大象舞有没有进步?”
“白痴!谁要看啊!”风间彻涨红着脸把他推下去,却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盒。彩色颜料在地板上晕开,引来了一片惊呼。吉永老师举着抹布冲过去,松阪老师则心疼地看着自己新买的高跟鞋被弄脏。
林哲站在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春日部的日常——混乱、荒诞,却又充满温度。当小新转头发现他时,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还沾着蓝色颜料:“小哲!快来帮我!风间说我的大象舞比不上动感超人的招牌动作!”
“好啊。”林哲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小新的眼睛,“不过我们先把教室打扫干净,然后你教我跳最正宗的大象舞,怎么样?”
“耶!成交!”小新欢呼着举起拳头,不小心撞到林哲的额头。两人同时捂住脑袋“哎哟”乱叫,逗得周围的小朋友哈哈大笑。阳光穿过彩色玻璃洒在地板上,将这群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天,林哲不仅学会了跳“大象舞”,还和小新发明了“长颈鹿踢腿舞”,把正男吓得躲进了柜子;他陪着阿呆观察蚂蚁搬家,发现了蚂蚁王国的秘密通道;甚至在手工课上,和妮妮合作制作了一个会发光的“超真实厨房”。
放学时,林哲背着书包走在春日部的街道上。晚霞把云朵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小新一路蹦跳着走在前面,嘴里哼着跑调的动感超人主题曲。美伢拎着菜篮子跟在后面,时不时叮嘱两句“别乱跑”。
“小哲!明天我们继续跳大象舞!”小新突然转身,夕阳给他的土豆头镀上了一层金边。林哲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想:或许社死什么的,在这个充满惊喜的世界里,不过是最普通的日常罢了。毕竟,又有谁能拒绝和野原新之助一起,在春日部的阳光下,做最自由的“大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