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戛然而止,附在丁得住身上的河童似乎受不了长时间的光照,一个劲儿的往阴凉地方躲,直到躲到了树底下,此时张国忠的心思全在马思甲身上了,心说我这师叔本事还真不小,还能原神出窍?能是真事嘛?
和老刘头互相看了一眼,都对这个河童说的话表示怀疑,你一个召唤出来的脏东西能知道这么多事?好家伙比演电影都邪乎,说的跟真事似得。可要说是假的吧!现编也编不了这么圆乎,基本上和黄老汉说的都能对上,就是细节上有一些偏差。
“那你呢?你为什么没被江水卷走,而是跑到这个水库里?”
丁得住接着说道:“我当时急着找高山野雄,是他把我召唤出来的,我想回去也必须由他来完成,但是我始终找不到他,连尸体也没有找到,我在江上漂泊了十七年,后来无意中在水库里发现了这把扇子,这是他的法器也是我的家,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老刘头说道:“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找他干嘛?”
“灵体无依无靠,如果长时间回不去的话,我会形神俱灭,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该……!”
老刘头该字刚吐出来一半,忽然觉得这种时候不应该说出来,急忙捂住了嘴,愣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张国忠突然说道:“你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难道我们就能帮你找到?”
“拿着那把扇子就能找到,就算他化成白骨灵物也能找到。”
“扇子呢?”
“还在水库底下。”
得!张国忠这个郁闷啊!折腾了半天扇子合着没带上来,看意思自己还要跑一趟,怪不得刚才在水底下那么拼命,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和秦戈老刘头简单商量了一下,两个人的意见是,先稳住这个河童,既然马思甲的原神也被江水卷走了,说不定跟那个叫高山野雄的在一个地方,这条线索不能断,让这个河童带路,要是能找到马思甲的原神不是更好了。
张国忠觉得不太可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马老爷子的原神还能在嘛?不过事已至此好像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这之前张国忠又下了一次水库,把扇子找回来交给了河童,下一步就是顺流而下,找到那个高山野雄的尸骨,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听天由命了。临走的时候老刘头多了个心眼,把地上摆阵的铜钱又捡了回来,顺便在丁得住的房里搜刮了点能用得上的家伙。
张国忠和秦戈这边也全准备好了,不过要想顺流而下还要找一条船,至少也要能渡过去到江对面的船。这下可为难了,村里倒是有一条能下水的破船,但是谁也玩不转啊!太破了,除了船桨不响哪都响,这要是扔到水里面,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没办法,几个人又跑到镇上租了一条船,谈好价钱后准备出发,船老板是个本地人,专门以打鱼渡船为生,每到旅游旺季就是他最忙的时候,经常载着那些出来踏青野游的人四处转悠,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
“李大哥,你就带着我们往下游走,什么时候到地方了我在喊你。”
船老板姓李,叫李伟全四十多岁,对雇自己船的客人都非常客气。
“那是自然,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去哪啊?”
这个问题船上的人没一个能回答他的,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完全是一场无名之旅。
“李大哥,你就别问了,就按照我说的走就行了。”
“明白了,不过天黑之前我必须要回来,你们可想好了。”
“没事,你就走吧!”
“好咧!”
李伟全的技术没得说,能在江面上讨饭吃的驾船技术都不错,何况还是顺流而下,既省事又安全,不到一小时就走出去一百多里了。一路上张国忠都没闲着,一会儿开慧眼往水里看,一会儿用望远镜往远处看,一会儿又扒着船头把手伸进水里面摸,看得李伟全不禁笑出了声。
“张大哥,不是我多嘴啊!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们是不是在寻宝啊?”
张国忠一愣,看着自己手上抓的两把泥,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宝的啊!
“李大哥,我们不是来寻宝的,就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找东西啊!我跟你说,这长江里头是有好东西,但那都是不能动的,你可千万不要动歪心思,会遭报应的。”
张国忠也是无奈了,自己这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要遭报应了?
老刘头说道:“这里真有宝贝?”
“有啊!每年都有陌生人来这里寻宝,我就载过好几回呢!”
“你看我们像寻宝的嘛?”
“不像,你们人太多了,带的东西也太多了,而且……。”
李伟全说到这偷偷瞟了一眼丁得住,立刻打了一个冷颤,这丁得住两眼发直一直看着前面,从上船到现在没眨过眼,脸色也不好看也不说话,而且没有任何表情,最奇怪的是他一直打着一把伞,好像生怕太阳晒到他一样。
“我说,你们这个老头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还打个伞,不会是被鬼伢子找上了吧!”
李伟全小声对张国忠说。
“没事,他有先天性惧阳症,怕光。”
“哦,只要不怕水就行。”
虽然对张国忠说的话半信半疑,但李伟全也没多说什么。又往前走了大概十里地,水道开始变窄了,水流也开始急了,前面貌似是一个交汇口,三条支流全奔那里集中。
“张大哥,再往前走就到西陵山了,就出了我们的管辖地界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张国忠举目四望,云雾缭绕间一座大山出现视野里,山连着山一眼望不到头,凭着多年修道的直觉来看,这座山的风水相当不错,虽然自己在这方面没有研究,但仅凭第一眼就感觉这地方不错,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靠岸。”
丁得住突然说话了,语气冰冷,麻木的不但任何感情。
李伟全没听他的,转头看向张国忠,毕竟人家是出钱的,谁给钱就听谁的。
“靠岸吧李大哥,我们就在这下船了。”
“去西陵山?”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去的时候别跟其他人说就行了。”
“哎呀张大哥你听我说,这西陵山可不能过夜啊!传说这里面闹鬼啊!你可不能去啊!”
“哦?怎么个闹法?”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不过说起来可邪乎了,记得那是解放战争刚结束那会,全国各地都在剿匪,西陵山也不例外,据说当时盘踞在这一带的土匪有五百多人,领头的叫金树深人称金三胖,后来……。”
“行啦!李老弟,船已经靠岸了,你可以回去了。”
老刘头及时打断了李伟全的话,他可没心思听故事,这前苏联的事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船靠了岸,张国忠又多给了二百块钱的小费,叮嘱他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去哪了?李伟全一副我全明白的表情,欣然接受了封口费。
上了岸之后,几个人先观察了一下地形,这地方植被茂盛,但也没到人迹罕见的地步,有的地方能明显看出有踩过的痕迹,大概是采药的来过这种地方。
“怎么走?”
张国忠看向丁得住,现在要听人家的了,这么大的一座山,谁也不知道该往哪走?附在丁得住身上的河童似乎也辨不清方向,围着一个小山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之后拿出那把扇子,山风吹过,底下的玉坠钉钉一响,丁得住立刻手指右边山坳说道:“往那边走。”
张国忠一看不禁暗自皱眉,就这条道难走,全是藤蔓和碎石头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老刘头说道:“你确定走这边?走错了可没有回头路。”
“就是这边,跟着玉坠的响声走。”
丁得住在前面带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变换阵型,张国忠在前秦戈居中老刘头殿后,紧跟着丁得住进了一个挺深的山坳里。
西陵山东高西低,这个山坳还就在最低的西边,由于常年处于温湿状态,这里的植被大多粗壮有力,而且根系发达,一层一层铺满了整个山崖,脚下的落叶足有半尺后,脚踩上去全是浸出来的黑水和腐坏的枝叶,说这里是亚洲的热带雨林一点都不为过。
刚走出去不到三公里几个人就受不了了,脚底下全是藤蔓植物,有些还长着倒刺把腿都刮破了,最受不了的是那些永远也赶不走的蚊虫,咬的三个人直骂娘,尤其是秦戈,细皮嫩肉的哪里受过这个罪?除了嘴里没被蚊子咬过,其他地方无一幸免!
“刘先生,张掌教,有没有办法让这些蚊虫不咬咱们?我有点吃不消了。”
秦戈一边说一边捏死一条落在肩膀上的虫子,挤出一滩黄水,顺手抹在老刘头的布兜子上。
“我说上仙,你是不是吃不着贡品心里难受啊?缺德也没有这么干的?”
老刘头说着也捏死一条虫子,抹在了秦戈的背包上,算是人情往来了。
张国忠可没心思看两老头逗闷子,说实话他也受不了了,要不是为了查清当年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往这种地方钻,没办法,既然来了就不能往回走,蚊虫赶不走想办法解决就行了。
清净符,是一种专门防止蚊虫钻咬的符咒,只要在符纸上写下普庵咒就可以了,然后嘴里默念,一洒东方甲乙木,东方蚊子不进屋。二洒西方庚辛金,西方蚊子不动心。三洒南方丙丁火,南方蚊子不见我。四洒北方壬癸水,北方蚊子不撮背。五洒戊己中央土,中央蚊子尽入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啪的一下贴在了秦戈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