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薇猝然抬头看他,表情里的恐惧,瞒不过眼前的男人,“你说过已经删了。”
薛慎的表情瞬间就好看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拨来拨去,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你说删就删啊,如果删了,你还能这么乖乖听话吗?姐夫不知道你还这么一段黑历史,你说,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齿间迸出两个字,“你想怎么样。”
“哼,我想怎么样,我还想知道你想什么事,敢坏我的好事,你是活腻了吧。”
她不肯承认当天的事和自己有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当天我和薛俪聊过天,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参与了这件事,你拿到监控了?还是你找到了我在场的证据,如果什么都没有,那你在这里威胁一个不知情的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薛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猪肝色。
他当然去调监控了!
但紫金那边非常强横,完全不给。
不仅如此,还从此禁止他出入。
他失了面子,还失了里子,这口气非得出回来不可。
“你说不是你我就要信啊!我偏说是你!”他一巴掌扬下来,薛薇惊惶地闭上眼,以为这巴掌是逃不掉了,没想到下秒传来,完全没有痛感。
她睁开眼,看到薛慎被一道身影禁锢,横贯在车前。
她的呼吸慢慢回来,亲眼看着薛慎被强横的身影制住,脖颈被勒得死紧。
她反应过来,赶紧到梁景端面前,拽住他的胳膊,“别真把人掐死了。”
闻言,梁景端的手劲才松了几分。
他一松手,薛慎的呼吸才得以延续,脸色难看地从车上滑下来,拼命咳嗽。
梁景端慢慢地甩着手,声音很冷,“我和你说过吧,如果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要你一双手,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把你的头拧起来。”
这话已经造成恐吓了,薛薇抓了抓他的手。
但看到薛慎,他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乖乖地带着伤,折返回车里,从他们眼皮底子下消失。
薛薇不放心地看着车屁股消失,提起的心却放不下来,她想着视频的事,完全没注意到梁景端的脸色,男人扳过她的脸,仔细检查她脸上的伤口。
她回过神,“我没受伤。”
她声音略哑,“你怎么来了。”
男人不说话,好扯了扯衣服上的领带,眉头紧拧着回到车上,坐在驾驶位上隔窗看她。
薛薇只站了几秒钟,就意识他是要开车送自己。
她回看手机,发现网约车等不到她,已经自己取消订单了,美术馆的闭馆时间是五点半,以她的磨蹭程度是根本不够看的,现在不去确实来不及。。
她坐到车里,系上安全带,因为徐秘书不在的缘固,有些紧窒的空间感。
她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将车窗小小地降下来一点,风卷起她额头上的碎发,冷不防在后视镜里看到男人冷诮的眉眼,一如冷战时,她心底忽然有些不舒服。
车速始终很平稳,红灯时也早早停下,但薛薇就是能感觉到,他有心事。
他一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冷着眉眼,任谁看都是一副蔑视的语气,而他方才的表现也明显失控了,如果不是她在旁边劝阻,只薛慎一条命都没了。
她深呼吸,刚想说话。
男人踩下油门,看也没看她一眼,“到了。”
她的话就被咽回了喉咙里,高不高低不低,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从美术馆出来,天已经有些暗了,梁景端的车停在显眼处,人剌剌地呆在里面,薛薇拎着包过去,眉眼被霓虹色彩覆了一层淡淡的迷离,“饿了吧。”
男人眼皮掀起,“你请我啊?”
她愣了下,想到卡里的余额,忽然就弯了弯眉,“好啊,我请你,想吃什么。”
某男持续了一天的郁闷心情,忽然就发生了变化,梁景端好整以暇地,“我胃口可是刁得很,一般的食物看不上,你要请我吃,那就得吃最好的。”
“没关系,你说。”
“去紫金。”
听罢,薛薇有丝小小的支意外,其实她最近都不想去那个地方,就怕薛慎再守着她找麻烦,但既然梁景端想去,那肯定是非去不可了。
她答应,“好,就去那里。”
*
其实紫金在南城地界已经发展的时间并不长,起码以薛薇的记忆来说,也就最近七八年比较红火,年轻人以到紫金为荣,而顶层圈子里的那些人,也喜欢紫金的私密。
紫金的消费是以人群来界定的,而苏莺每次带她来的,都是属于普通消费的c区,而真正奢华她们驻足不了的,是A区。
她以为,请梁景端吃饭,c区的标准就够了。
但男人身价不凡,随便一个袖扣都贵得离谱,是半点都不肯委屈自己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紫金的高楼。
梁景端只递给服务生一个眼神,气质仪态绝佳的女孩就带着她前往A区。
脚踩在昂贵石材铺设的地面,镜面墙面与光影照成虚虚实实的效果,使人置身梦境,这里的消费群体确实要比c区要有层次得多。
连气味也是令人愉悦与清醒的定制香氛,与许多大牌香氛有着共通之处,却绝不相同。
通往顶层的电梯上,薛薇的脸在灯光下慢慢变得紧张,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考虑要不要现在调取几支理财出来,但当着梁景端的面,她又很不好意思。
,电梯门开,自己的手就被男人攥住了。
梁景端翘着嘴,看着她照在镜子里难得丰富许多的表情,怎么看都看不够。
门开了,他攥着她的手出去。
意外地发现,她手心竟然有汗。
哟,和亲老公出来吃饭还紧张呐。
怕她脸皮薄,就不戳穿了,顶奢区的空间大得出奇,但好像要故意模糊人的意识,连标志也是藏在各种细节,梁景端已经在用餐区订了位子,进去就直接落座了。
“把我点的菜送上来。”
听到这,薛薇看菜单价格的希望也破灭了,她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只得安心下来,先吃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