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薇这场病看似来得凶险,但是好起来也很快,输液后人就好很多了,就是人憔悴着没什么精神,她醒来后,勉强用了一些流食。
梁父梁母在天亮后,就过来探望她。
她有些惶恐,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梁父阻拦,“病着呢,起来干什么,你妈妈和我就是不太放心,过来看看。”
“谢谢爸,妈。”
她看向梁母,表情透着小心翼翼,梁母闻不惯医院里的气味,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看着她这副样子,到底没说什么,“好好养病吧。”
她抱怨,“生病还不知道节制,以后在你那个破工作室少呆会儿,管家说你吃饭都顾不上,整天就想着你那些破事了,咱们梁家可从来没有出过虐待人的事,免得传出来那帮人又得笑咱们。”
薛薇正想说话,梁父替她发声,“我们什么时候怕人笑了,再说了,生病怎么了,谁保证自己能不生病,你少把家里的事往外说,外界那些不好的传闻指不定都是她们传的。”
梁母想说她们嘴很严,但看见梁父难得有些动怒,便不敢吭声了。
他们提了好多保养品过来,摆得病床里满满当当的,梁父坐了好一会儿,和颜悦色地,薛薇不安的心情慢慢平稳,回答也流利了许多。
他们走后。
苏莺也过来了。
也是巧,她帮薛薇看了一间工作室,人家房主刚好今天有时间,结果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就把电话打到梁宅的公用电话了。
管家一听她是薛薇的朋友,马上什么都说了。
她到医院前台报了薛薇的名字,问到了房号,来的时候还空着两只手。
薛薇正觉得有些累,就看到头发垂肩的苏莺从外面冲进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你也知道了。”
苏莺板着脸,想训人又不敢,“是啊,我来看你。”
她扳正好友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多遍,确定她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下来。
刚刚路上急得发火,她的车前还倒了个人,她明明记得没能挨到他,那人倒在地上哎呦直叫,她一时想不到别人,只好给傅凌风打了个电话,确定有人帮她处理这才赶过来的。
“你说你!”
她知道薛薇是老毛病了,“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还不知道注意,看看吃苦的是自己吧。”
“是是是,都怪我,让你担心了。”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薛薇都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哪敢说别的,只想让她快点消气。
却不知道她们这一幅样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多么暧昧,此时徐丽姿提着果篮过来,在外面看到一幕,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梁景端。
知道自己老婆不光招男人,还招女人。
是个男人心里都会不爽吧。
但梁景端神色不动,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徐丽姿撤回视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她进去后说了些安慰看望病人的话,祝福薛薇早点好起来,薛薇谢过她,忽然问,“徐伯伯还好吗?”
昨夜她病成那样,还没来得及问。
一上午又忙着应付梁父梁母,她还没有和梁景端单独相处的空间。
对方像是有些意外,但她旋即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关心,我爸很好。”
*
徐丽姿走时,向梁景端表达了她爸想请他吃饭的事情。
一个长辈想和小辈吃饭,其实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但因为有徐丽姿横在中间,徐父的邀约就不那么简单了,并何况还由她来传达,梁景端答应后,听到徐丽姿安慰着,“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昨夜太累了吧,公司有徐秘书在,你还是去休息会。”
他没有镜子,也没看自己的脸色怎么样。
但他还是点点头,“知道,我就不送你了。”
他折回病房,薛薇正在和苏莺窸窸窣窣地说什么,脸上扬着几分病后的微笑,白嫩的脸蛋恢复了几分血色,两只纤细的胳膊搁在膝盖上,不停地比画着。
他进去后,才看到她是在给苏莺看自己的设计。
他人高马大的,很在存在感,苏莺慢慢就有点不自在了,她不得不分心地看向他,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但梁景端找了个把椅子坐下来,俊美逼人的脸上甚至扬着三分笑,有点恐怖片开头的意思。
苏莺头皮发麻,用手盖住薛薇的手机。
“你还没恢复,别说那么多了。”
薛薇意犹未尽,一口气说太多话,嘴皮是有点干,她刚要说话,一杯茶已经递到面前,她愣了愣,看向梁景端的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莺真想敲醒她,就是你在说花冠的时候!
她迅速说了句,“我去买瓶饮料。”然后躲出去。
梁景端把薛薇的手指拨开,轻轻地把水杯放进去,盯着她发干的嘴唇,“喝吧。”
她是真的渴了,一口气把茶水喝完。
她还想要,男人回,“等会再喝。”
他看起来很好商量,但有些事情上特别固执,薛薇看着他的颈窝,想起来昨夜她痛得难受的时候,似乎一直把自己的脸往好颈窝凑,此时清醒了,就有点难为情。
梁景端盯着她的气色,确定她没什么事了,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他坐到床边,巧的是床边就凹陷了下,两人的距离也就更近了。
“还疼不疼?”
她小声,“不疼了。”
“疼过几次?”
炸弹总是在风雨后才显得更加突兀,薛薇还盯着他的颈窝在出神,忽然听到这话,莫名想起了在薛家的那段灰暗的日子,“不记是了。”
“那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那种事有什么回忆的必要,她只恨自己不能像电脑硬盘那样格式化,薛薇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不得不仰起脸看向他的表情。
心里一咯噔。
他看起来很生气。
是因为她生病才生气吗?
还是因为她不肯说。
“我是真的不记得。”
“但你的体检报告提醒我,你这样发作起码不下三次了,还是说你每一次这样疼,都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一直疼到身体虚脱,薛继威那浑蛋就从来没想过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