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这小药农当得是风生水起。
他那十亩药田,里面的灵株棵棵精神抖擞,叶片肥厚油亮,灵气氤氲得都快滴出水来,跟旁边那些只是活着的药田一比,简直像是氪金玩家和零充党的区别。
这番景象,自然引起了隔壁药田一位姑娘的注意。
这姑娘名叫史慧芹,脸蛋圆圆的,眼睛很大,总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
她观察了陈凡好几天,终于忍不住,趁着他歇息的空档,凑过来小声问道:“师兄,你这种植的手法是跟谁学的?怎么你家的灵药,长得就跟吃了仙丹似的?”
陈凡看她态度诚恳,不像来找茬的,便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道:“没什么秘诀,就是用心,比如这灵雨诀,时机和量都有讲究,正午阳光烈时不宜,清晨和傍晚最佳,驱虫也不全靠法术,有些凡间……哦,是我家乡的一些土法子,搭配起来效果更好。”
他所谓的土法子,其实是结合了现代科学种植理念和一点点来自体内神秘空间的感悟。
但听在史慧芹耳中,就成了一种特殊手段。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
史慧芹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很快就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了。
原来她并非飞升者,而是土生土长的仙域土着。
她爹是个小散修,和一个大仙家族女孩私奔,后来,看在生了女孩份上,望女成凤,便想把女孩送回大仙家族接受教育。
结果,表哥表姐小姐脾气坏得很,动不动就打骂,还拿她当出气筒背锅侠,她实在受不了,就偷偷跑陈出来了。
幸好遇到青玉仙门的一位仙姑路过,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这里,也算有个安身之所。
同是天涯沦落人,陈凡对这位本地土着多了几分同情。
见她对自己的种植技术如此感兴趣,陈凡也不藏私,挑了些能说的、好用的技巧倾囊相授。
史慧芹学得认真,很快就把她那片药田打理得有了起色。
见她上手快,人也可靠,陈凡心里那点摸鱼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这仙域山河壮丽,他早就注意到山脚下那条河里游弋着一种银光闪闪的“灵鳕鱼”,据说味道鲜美无比,蕴含的灵气对稳固修为大有裨益。
“慧芹师妹,帮个忙呗?”
陈凡笑眯眯地找上史慧芹,“我这几天想去山下河边转转,你看,我这药田……”
史慧芹正愁没机会报答,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陈师兄放心去!你的药田包在我身上!保证一根杂草都没有!”
于是,陈凡就过上了“药田托管,河边钓鱼”的神仙日子。
那灵鳕鱼果然名不虚传,肉质细嫩,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气通达四肢百骸,让他刚刚突破的修为愈发凝实。
他甚至还无师自通地研究出了用体内那神秘绿植的纤细根须做“鱼线”,韧性十足,连最狡猾的灵鳕鱼都挣不脱。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陈凡刚提着两条肥美的灵鳕鱼优哉游哉地晃回来,就见史慧芹小脸煞白,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带着哭腔道:“陈师兄,不好了!你的药田里,少了三棵凝珠草!”
凝珠草是炼制多种低阶仙丹药的常用材料,不算特别珍贵,但无故缺失,按照门规,看守弟子是要受罚的。
陈凡眉头微皱,但脸上不见太多慌乱,他拍了拍史慧芹的肩膀,安抚道:“别急,也别声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可是……”史慧芹急得团团转,“要是被执事发现……”
“放心,交给我,咱们来个守株待兔。”
陈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史慧芹心中稍安。
当天陈凡没再去钓鱼,而是借着看护药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七八个自带小电池的监控探头。
这东西对于习惯了神识探查的仙人来说无异于一块石头,因为上面没有任何阵法,也不会引起神识注意。。
他将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有的藏在田埂的石头缝里,有的伪装成泥块挂在旁边的矮树枝上,有的放在药植中间。
又过了两天,风平浪静,陈凡继续如往常一样去山下河里钓鱼。
史慧芹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去检查,发现再没少过东西,稍微松了口气,但对陈凡的不作为依然感到不解。
第三天,史慧芹又急匆匆赶来,小脸比上次更白了:“陈师兄,不好了!又、又少了一株灵钱草!”
陈凡正收拾他的钓竿,闻言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哦?知道了。”
“师兄!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史慧芹都快急哭了,“这接二连三的丢失,要是被上面查到……”
“查到就查到呗,”陈凡拎起他的小鱼篓,里面两条灵鳕鱼正活蹦乱跳,“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走,钓鱼去。”
然而,他今天这鱼显然是钓不成了。
刚走出药田没几步,就见李果骑着那头标志性的青牛,慢悠悠地堵在了路上,脸上带着几分假惺惺的惋惜和藏不住的得意。
“陈凡师弟,这是又要去河边‘散心’?”李果拉长了语调,“不是我说你,你这看管药田,也太不上心了,我身为师兄,可不能眼看着你犯错,跟我去执事堂走一趟吧。”
陈凡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慌乱:“李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药田……”
“你的药田怎么了,到了执事堂,自有公断!”
李果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押送着,将陈凡带到了负责管理外门杂役弟子的执事堂。
执事堂内,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修士端坐上方。
李果抢先一步,躬身行礼,语气痛心疾首:“王主使,弟子李果禀报,新晋弟子陈凡,自看守后山药田以来,玩忽职守,终日流连河边垂钓,致使其看管的药田接连丢失灵药!弟子屡次劝诫无效,唯恐宗门财产受损加剧,特来禀明!”
王主使锐利的目光扫向陈凡,又看了看李果呈上的记录,上面明确记载了凝珠草和灵钱草缺失的数量和时间。
她脸色一沉:“陈凡,李果所言可否属实?你身为药田看守,为何擅离职守?”
周围不知何时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女仙官,她们对这位容貌俊朗、却命运多舛的新飞升弟子本就有些好奇和同情,此刻见状,纷纷低声议论,面露惋惜。
“可惜了,长得挺俊,怎么如此懈怠……”
“这下惨了,怕是要被重罚,甚至逐出仙门吧?”
“天天钓鱼?这也太不像话了……”
面对指责和围观,陈凡却挺直了脊梁,脸上不见惶恐,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朝王主使拱手一礼,声音清晰:“回禀仙姑,弟子确实偶有垂钓,但药田丢失灵药,并非弟子看管不力所致。”
李果在一旁嗤笑:“哼!强词夺理!不是你,难道灵药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那你说是谁?”王主使的目光停在陈凡身上。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突然抬手指向李果,石破天惊地说道:“偷盗灵药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李果,李师兄你!”
“你胡说八道!”
李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色涨红,周身灵力涌动,竟似要当场动手,“陈凡!你竟敢污蔑于我!证据呢?拿不出证据,我定要你好看!”
王主使也皱眉说道:“陈凡,指控同门上司,需有实证!不可信口开河!”
执事堂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陈凡,看他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