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鸾还没走进后院，就看到沈砚??坐在门口的身影，期间脑袋不时垂下看手中的东西，又抬起眺望门口。
抬头看一眼手腕，红印已经消下去，孟清鸾脚步略加快些。
沈砚??也看到她，站起身迎她，“怎么才回来？肚子不舒服？”
孟清鸾点头，捂住肚子，“有点累，我想睡觉。”
沈砚??让开路，忙扶她进屋。
孟清鸾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瞥到他手中握着的东西，貌似他刚才等自己的时候也握着什么。
好奇出声，“这是什么？”
沈砚??将东西藏在身后，神秘兮兮道：“不告诉你，这是惊喜。”
“惊喜？”孟清鸾重复，不确定地问，“给我的？”
沈砚??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他不想落孟清鸾的兴致，点头。
“当然是给你的惊喜。”
“这样啊，”孟清鸾展开笑颜，“既然是给我的惊喜，那我就不问，留点神秘感。”
沈砚??轻笑，替她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快睡吧，我去替你再取一个小暖炉。”
“不用。”孟清鸾拉住他，“我现在不疼了，不用那么麻烦。”
“晚上凉，还是备一个好，免得你晚上再受凉。”
孟清鸾侧躺，笑眼盈盈地看他，“不是还有你这个人形暖宝宝？”
“……”
沈砚??被她明晃晃的调戏搞得面上发热。
孟清鸾见他终于没有折腾下去，想起白天的事情。
担忧道：“今天的事情，皇上会严惩你吗？”
沈砚??替她端来热水，“不会。”
孟清鸾接过茶杯，见他回答得胸有成竹，又想起他今日一下午都没把那件事情挂在心上，好奇道。
“你怎么那么确定？今天是你故意的？”
沈砚??站在床边，姿态闲散，脑袋靠在立柱上。
“不是。”沈砚??声音端的漫不经心，“没打算打他，可是看到他碰你，便忍不住动了手。
孟清鸾喝光杯中的热水，将空荡荡的茶杯递给他，“你明知道他是故意激恼你，好让你动手打他，你还那么冲动？”
“鸾鸾放心，”沈砚??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你家相公没有那么笨，不会那么轻易如他的愿。”
“可今日已经动了手。”
沈砚??将茶杯放回桌上，坐回榻上，“若是我打了厉展澜，他没有还手，那他的确成功了。”
“可他还了手，无论其他人怎么做文章，皇上降下的惩罚都不过是一下无关痛痒的小惩戒。”
“……”
孟清鸾点点头。
厉展澜还手，属实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她不明真相，倒也觉得厉展澜还手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他是号称京城第一纨绔的七皇子。
他今日还手，孟清鸾也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若是准备在这样重大的场合将沈砚??一计，充当一个受害者的角色难道不是最为保险的吗？？？
还有皇上，他难道真的如此看重沈砚??？
孟清鸾心头不安的预感很强烈，她虽然不是什么谋士，但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若是这次，皇上真的为此事动怒，对沈砚??失望后没有那么重视，那倒说得过去。
若他真的没有生气，反而继续重用沈砚??……
孟清鸾看向沈砚??，肩膀一软，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沈砚??瞧她忽然变得垂头丧气，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不受惩罚，鸾鸾难道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孟清鸾无精打采地回答。
“嗯……那怎么突然变得不开心？”
沈砚??说得很慢，身体绷紧，心中不可抑制地变得紧张起来。
脑海中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开心，难道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受到严惩，反之厉展澜就会被严惩吗……？
孟清鸾沉默半晌，直到沈砚??的指甲都快完全嵌入肉中，她猛地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上半身。
“沈砚??，你喜欢我吗？”
“啊？”
孟清鸾的问题出现的猝不及防，沈砚??的大脑一时处于宕机状态，心脏都处在半空中，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问，”孟清鸾耐下心，再一次重复，“你喜不喜欢我？沈砚??喜不喜欢孟清鸾？”
“喜欢！我不仅喜欢你，我还爱鸾鸾……很爱很爱。”
沈砚??说得很快，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小幅度的颤抖。
他紧张，真的很紧张。
鸾鸾，这是准备接受他吗？
沈砚??的心跳七上八下，仿佛在耳边跳动，咚咚咚的，震得他耳膜发痛，眼睛发酸。
心中的雀跃还没有消下，下巴忽然被强硬地捏住，另一侧同时被温暖的手上捧住。
孟清鸾附身靠近。
沈砚??脑袋一片空白，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深邃的眸子迷蒙地注视着她，暗流翻涌。
“鸾鸾……”
“嘘，”孟清鸾忽然抬起手遮住他的眼睛，“闭眼。”
“……”
沈砚??听话地闭上眼，只剩下合紧的睫毛在轻轻抖动，纤长如鸦羽的睫毛扇动着她的手心，有些痒。
温暖且柔软的触感向他袭来。
和上一次不同，这是孟清鸾第一次主动吻他。
沈砚??喉结滚动，眼眶忽然蓄满了泪水，他好想哭。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哪怕她让他去死，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去赴死。
他好幸福。
好想哭。
沈砚??整个人毫无设防地被她卧在身下，她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听见他每一次的呼吸。
不消片刻，孟清鸾抬起头，移开遮住他视线的双手。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
沈砚??的眼睛红红的，眼尾已经有眼泪滴下储落，唇瓣红红的，娇艳欲滴。
“沈砚??。”
“嗯，我在。”
沈砚??的声音带着很浓重的鼻音，甚至在颤抖，有兴奋，也有不敢相信。
“你如果爱我，就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孟清鸾眉头轻拧，诱哄他。
“……好。”
“他日争权夺政，你不许用生命冒险。如果你敢，我就再也不理你，让你永远找不到我，你能答应吗？”
“鸾鸾，败者的下场会很惨，我想让你享荣华富贵一生。”
孟清鸾摇头，“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孟清鸾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只要沈砚??活着。
就当是她有私心，为了自己能够回去，也为了他能改变惨死的结局。
沈砚??轻轻点头，双手环住她的脖子，眼神真挚。
“鸾鸾，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谢谢。”
孟清鸾对上他纯洁无一丝杂质的眼神，心中的愧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她忽然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一时无言，只能干巴巴地冒出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