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迷信的事暂时不好往外说，顾深是打算把那些缓存了的视频和浏览记录给删掉的。
以他修出神识之后更上一层楼的手速，本来应该很快的。
但这其中却出了个漏网之鱼，他追着追着……
顾深面色复杂：“追进老朋友家了。”
“……？”
“老朋友十年前被收编了。”
“……”
国家队。
陆悬洲沉吟：“先找灼灼。”
至少得先找当事人对口供，统一口径那到底是磁场还是海市蜃楼还是真有鬼……
和顾深达成一致后，想到唐灼灼一旦被道长们或者医学怪人们缠上，手机就是摆设，两人分头去两处找人。
结果是没有。
和守穹道长论道完毕决定实践出真知、沉迷当营养液流水线工人的褚秀儿迷茫：“实验室也没有吗？是不是在休息室给卷毛开小灶了？”
人在休息室，眼睛亮闪闪地被意犹未尽的守穹道长和云鹤道长一块开小灶的卷毛也迷茫：“没见到啊……稍等！”
他严肃地低头鼓捣手机，滴滴答打字。
很快他举起聊天界面，“灼给我发的定位是蛋糕店，肯定是饿了去开小灶！”
嗯？
陆悬洲俯身看了眼，“……那一定是姹紫嫣红的蛋糕。”
……
小学附近的蛋糕店不怎么好吃，廉价的植物奶油质感有点像发泡胶，糖浆在面上拉出五彩的线条，香精的味道冲鼻。
唐灼灼没有浪费，三两口吃完。
她戴着鸭舌帽观察了一下路线，溜溜达达从门口路过，又贴着隐身符回来。
“咦。”
保安室的大爷下意识看了眼空荡荡的校门口。
时隔两个月（虽然是她的个人时间线），再进到这所学校，倒也没有恍如隔世。
唐灼灼熟门熟路地直奔目的地。
心理辅导室。
墨晦明突然背后一凉。
他警觉左右四顾了下，没发现不对劲，又坐回了沙发继续接电话：“……最近？没有时间。”
“是、是，您在为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但对方真的很有诚意。”
电话那头的人声被电子信号扭曲，模糊了音色。
墨晦明面露苦恼，“……很有诚意吗？”
“好吧，学校为了配合我的时间，安排的值班不多……约个时间吧。”
他最后答应下来，挂断了电话。
呼……
唐灼灼吹了口气，随手补贴在脸上的隐身符幽幽飞起来，她观察着这位多年前试图将陆悬洲收作学生、现在又在给冷彦修当教父（冷彦修：？）的黑老师。
他的年纪比顾叔还要大一点，但明明是时长带笑的外在性格，眼角却一丝细纹都没有。
保养得宜啊……
唐灼灼嘀咕着，指尖凭空捻出一张入梦符。
两个月的禁闭中神识有所进益，这张符纸本应无声无息贴上墨晦明后背，但在贴上去之后的某个瞬间，墨晦明似乎有了个回头的动作。
“……”
黑老师软绵绵趴在了桌上，唐灼灼狐疑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书柜，是要拿书吗？
不管了。
她唰唰唰又捻出造梦符和噩梦符，熟练地、理直气壮地入侵别人的梦——
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墨晦明指使了青山病院病号服袭击秀儿，明面上他暂时不可能受到惩戒。
但唐灼灼又不是警察。
她只要自己看到就行。
一群人离开学校去春游的时候唐灼灼本就打算自己溜回来看看什么情况，经过两个月的禁闭，记忆力很好的唐侦探不忘初心。
唯一的旁观者聊天群：感动.jpg
唐灼灼唰唰唰又给墨晦明贴了造梦符噩梦符，再眼睛一闭一睁，进了他的梦中。
之前说过，梦，人所思也。
造梦符是捏一个噩梦框架，填入被贴符的使用者本人记忆，而噩梦符是直接引发心中的‘惊’‘惧’构造梦境。
此前‘梦’符系列可谓是无往不利，唰唰唰一套下去，存在人记忆里的真相，再久远也能挖出来。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崩溃的母亲如同在对神父告解般。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长发男孩的迷茫哭问。
“……老师，我想要将小羊的腿折断，爸爸妈妈说这不正常。”
更小的孩子在天真发问，“我不正常吗？”
哭嚎和崩溃、淡淡的痛苦构成了梦境的主色，而无一例外，墨晦明都会耐心引导。
唐灼灼托腮看了会。
崩溃的母亲是因为躁郁症孩子朝她开枪，她求生本能反抗意外杀死了孩子。
哭泣的男孩则是父母离异，精神分裂以为自己是女孩穿裙子，亲爹暴怒脱他衣服，呃，亲爹被他杀了。
更小的那孩子嘴里的小羊，是他的同学……
啊这。
心理医生的噩梦，竟然是自己的病人吗？
唐灼灼忍不住‘拉进度条’，略过这些久远的往事，但拉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秀儿的梦境。
她不由陷入沉思。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墨晦明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就是他参与了，但一丝丝自己在做坏事的自觉都没有，他一整个问心无愧！
墨晦明到底是哪种情况呢？
唐灼灼选择当面问。
被弄醒的墨晦明诧异地看着口罩鸭舌帽的高挑身影，“唐同学……你这是？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又回来了？”
“墨老师。”
唐灼灼诚恳，“有些问题想问你。”
墨晦明无奈，“请问。”
他看起来真像是个包容的老师，衬得她偷偷给人后背贴真言符好像一个小人。唐灼灼这么想着，问他：“你以前认识我吗？”
“认识。”
墨晦明脱口而出，而后表情微微诧异，稀奇地补充一句：“唐同学的治疗舱断肢重生项目在医学研究上的贡献不可磨灭……请问以后有没有可能治愈精神疾病呢？”
“你是否答应冷彦修要帮忙教训我？”
唐灼灼没理他，迎着墨晦明微微错愕的注视，坦然地问出下一个问题。
墨晦明继续脱口而出：“……是。”
他顿了顿，再度补充，“学生有事相求，我和一位朋友说了声，他管理的是医学生实习基地……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已经去自首了……”
一分钟时限过去，真言符燃尽。
墨晦明道：“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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