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之前执行的任务,是绝密任务,也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
这次任务,不仅成功完成,还没有战士死亡。
其中,受伤最严重的,有两人。
一个是腿上中了两弹,腹腔中了一弹的陆淮安,另一个是胳膊被炸成碎泥的小战士。
任务表现如此出色,若不是陆淮安腿被断定瘸了,升职的调令,说不定立马就下来了。
陆淮安现在是营长,再升最次也得是副团,团长也不是没可能。
谁让他家世好?是个来部队捞资历的公子哥?
只是。
那才从副营长升到营长的他,算什么?
笑话嘛?
停下的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苏晚棠上一辈子的丈夫,霍军。
他刚从食堂吃完午饭,打算回宿舍休息,却没料到听到了这么一段话。
原本,听到淮安,他还不敢相信,只觉得是凑巧同名。
可李佳后半句的“晚棠”,却让他逃避不得。
“就是他”的念头,如生命力旺盛的爬墙虎,在他脑海中疯狂攀岩缠绕,搅得他脑壳撕裂般的疼痛。
不会的!不可能的!
那苏晚棠可是资本家成分!
受她连累,苏晚棠绝对升不了职!
霍军心中拼命叫嚣着。
可同时,心底又冒出另一道尖戾的声音,淹没这道不甘的嘶吼。
京市。
这里是京市。
陆家的大本营。
陆淮安肯定能升职!
然后,陆淮安是副团长!他不过是个营长!
一直被碾压、四指始终如何扑腾也翻越不过中指的嫉恨、阴影,疯狂涌来,刺激得霍军双眼猩红,呼吸紧促。
步履凌乱地来到通讯科,坐不住地往大队发了一封电报。
孙副政委的女婿,他当定了!
……
“霍婶子,快歇会儿,你家军往队里发电报了,你快去瞧瞧。”
钱国是站在地头喊的,在地尾的霍晓燕,只隐约听到有人喊她,内容倒是没听清。
“啥?”
抬起胳膊,抹了把汗,倒腾着两只腿朝回走去。
刘翠翠自从被霍晓燕带回大队,每日就被头上的恶婆婆压着干农活。
稍有反抗,霍晓燕就拿她连累霍军降职、一个破落户孤女的事说教,对她动辄打骂,打完了,还要梗粗着脖子嚷嚷一句“让霍军和她离婚”。
孤立无援的刘翠翠,只能咬碎血沫往肚里咽。
霍哥哥马上要当首长,她可是未来的首长夫人。
离婚?
便宜外面的贱蹄子?
死都不可能!
不就是区区一点苦,她受得住。
也不知道咋了。
刚回来的时候,刘翠翠干活还有劲,速度虽比不上霍晓燕这个做惯农活的钢铁女人,但也看得过去。
按理说,这农活做久了,也应该越来越麻利。
可轮到刘翠翠这,倒是反过来了。
越干越墨迹。
因为这,霍晓燕没少骂刘翠翠“懒鬼托生”,气上火,当着全村人的面,扯她头发,拧掐她,也是常有的事。
偏这是事实。
哪怕刘翠翠委屈,也只能憋着,她确实干活慢。
比如,今个儿,霍晓燕都莽到地另一头了,她还在地四分之一的位置扑哧扑哧干着。
村里半大孩子,都干一半了,远远把她落在后面。
所以,钱国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霍哥哥,发电报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站稳脚跟了?喊着她随军呢?
刘翠翠一个激动,锄头一扔,还没掉头,就眼前一昏,脸对着锋利的刀面,直直栽去。
还好关键时刻,她闪了一下,不然,刀刃能从左眉骨划拉到下颌。
饶是这样,刘翠翠侧脸也被划破一道长口子,
她紧皱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但心中的喜悦,让刘翠翠顾不上脸,双手在泥土地里狗爬两下,晃悠站起身,冲钱国冲过去。
钱国心神都在霍晓燕身上,没有注意到刘翠翠,不防被她抓紧胳膊,蹙起眉头看去。
之前,刘翠翠闹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钱国对刘翠翠根本没什么好印象,看见是她,当即嫌弃得想把人甩开,却在触及那血淋淋的脸蛋时,抬起到一半的胳膊,猛地僵住。
不能甩,不然,讹上他,咋办?
“大队长,霍哥哥电报上说了什么?”
钱国嘴唇刚动,一道灰色的身影钻入视线,沾染泥土的手,抓住小辫子,猛地往后一拽。
“懒货!滚一边去!”
刘翠翠本来就有些头晕眼花,这么一扯,身子摇晃两下,摔倒地上。
霍晓燕和钱国聊了两句,二人便一块朝着村委会走去。
刘翠翠见状,立马爬起来,跟上去。
霍晓燕手拿到电报,还没暖热,瞟上一眼,就被心急的刘翠翠抢了去。
电报上,只有简短的十个字。
【娘,很快,我就能接你过来。】
很快。
现在,就还是不行。
瞬间,打了激素的茄子焉了。
被抢走电报,霍晓燕那叫一个气。
这是挑战她身为婆婆的地位!
啪啪啪。
几个耳刮子甩上去,把刘翠翠抽得眼冒金星。
抢过电报一看。
很快。
母子的心有灵犀,让霍晓燕一下子猜到什么,看向倒地上的刘翠翠目光,阴冷渗人。
“装什么死尸?起来!滚地里干活!”
......
从李永峰家回来,整个下午,苏晚棠都在院里炮制药材。
直到天蒙蒙黑,她才整理完。
知道苏晚棠要配药,陆震天特地在手术室旁,又找人给她搭建了一个药房。
刚把药材规整到药房,从里面走出来,苏晚棠就撞见了刚下班回来的温婉清。
“妈。”
她喊了一声。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东西想送你。”
巧了。
她也有东西给晚棠。
“等我一下,一会儿去你房间找你。”
“好。”
苏晚棠去洗手间洗了手,就回房间等着了。
......
军区大院门口。
李佳做完登记,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动静,扭头一看。
只见。
陆淮东板着个冷死人的脸,浑身连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
刘佳心中好笑。
“快点!”
她扯着男人的胳膊,快步朝里面走去。
若不是,陆淮东没请假,下午要上班,她中午吃完饭,就押着人过来了。
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天王老子来了,陆淮东也得给她治病去!
......
温婉清是拿着个铁盒子走进屋的。
一进屋,她率先看到了床上摊开的绛红色旗袍,眼睛微微发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苏晚棠没有错过这抹亮光,忙拿起旗袍,对着温婉清比画起来。
“妈,喜欢吗?”
“妈不喜欢,你年轻,穿这个颜色,正好,俏丽。”
想起什么,温婉清蹙了蹙眉:“小姑娘家,多打扮打扮,别学淮安,他个老小子,过得糙。”
老小子。
还得是亲妈。
噗嗤。
苏晚棠没忍住笑出声。
看她这没心肺的模样,温婉清忍不住耳提面命。
“记住!你才二十岁!不是淮安那老小子,都二十五了!不需要装什么沉稳!你就要漂漂亮亮!”
“好。”苏晚棠心底暖烘烘的,
“只是...妈真不喜欢?我可是挑了好久。”
苏晚棠眼皮微垂,语气有些失落。
原来。
是给她挑的。
温婉清唇角微微上勾,把衣服从苏晚棠手里拿走,皱眉道:“乱花钱!就这一次,妈收下了,以后不许买了!”
“妈,我有钱!”
“你也没工作,手里能有几个钱?就算有,买两件漂亮衣服就没有。”
小富婆苏晚棠:我有一个铁箱子,好多金子、地契...
“妈有钱,你的小金库,留着自己花啊,嗯,就这么定了。”
“这衣服不错,妈试试。”
说着,温婉清已经利索把上衣脱了。
没有和年长女性相处经验的苏晚棠,不经意瞄了一眼,小脸瞬间绯红。
都是女人。
她有,我也有。
有什么好害臊的?
苏晚棠这么安慰着,可脸上温度却还是没有降下来,眼睛呆呆往一边墙壁瞅着,根本不敢四处乱瞄。
“晚棠,给妈拽下拉链。”
拉链在腰身一侧,温婉清觉得别着手不方便,就喊了苏晚棠过来帮忙。
拉完,苏晚棠松了一口气。
“晚棠,怎么样?”温婉清转了一圈。
旗袍,很合身。
穿在温婉清身上,衬得她身姿更加玲珑。
温婉清肤色偏黄,但用了苏晚棠一月的美白膏,肤色明显白上三个度。
而红色又是极为趁肤色的颜色。
像是被打了补光灯,这一刻,温婉清宛如从山水画里出来的世家嫡女,明艳动人,气质非凡。
“特别好看!”苏晚棠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婉清屈指剐蹭了她一下鼻子:“你啊,就知道哄我开心。”
“妈,我不是小孩子,不能剐鼻子。”苏晚棠噘嘴。
“在妈这,就是毛孩子。”
温婉清说得霸道,又趁机剐了一下。
晚棠,这皮肤真顺滑。
看见温婉清眼底又亮起的狼光,苏晚棠赶忙护着鼻子,含糊道:“没有哄你,就很好看。”
看苏晚棠这防御架势。
温婉清有些可惜。
“给,妈送你的东西,看看喜不喜欢?”温婉清拿起刚随手放在桌上的铁盒子。
“喜欢,等没了,妈再送你。”
竟是一次性的?
苏晚棠有些好奇,打开铁盒子。
食指和中指夹出圆筒形状、薄薄一层,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