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曾白芷睡得正熟，忽被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惊醒。
窗外月光惨白，照得督军府的花园一片森冷。远处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低沉的呵斥——是柳临峰的声音。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悄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带着硝烟的味道。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近在咫尺。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缩回身子，却听见庭院里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四哥！”她顾不得害怕就往外冲。
走廊上，两名卫兵横尸在地，喉咙被利刃割开，血水蜿蜒成溪。曾白芷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跌跌撞撞地朝前院跑去。
转过回廊，她猛地刹住脚步——
曾国宇背对着她，军装外套敞开，右手持枪，左手死死掐着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那人双脚离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
“谁派你来的？”曾国宇的声音低沉冰冷，像刀锋刮过骨头。
黑衣人挣扎着，嘴角溢出血沫，却狞笑着挤出几个字：“……吴……司令……不会放过你……”
曾国宇眼神一厉，手指骤然收紧。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曾白芷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曾国宇甩开尸体，转身时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她。
“谁让你出来的？！”他厉喝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曾白芷疼得吸气，却倔强地仰头看他：“我听见枪声……我怕你……”
曾国宇眼底的暴戾尚未褪去，却在看清她苍白的脸色时微微一滞。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手，转而揽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
“回去睡觉。”他嗓音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可就在这时——
“嗖！”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取曾国宇后心！
曾白芷瞳孔骤缩，来不及思考，猛地推开他——
“噗！”
箭矢擦过她的肩膀，带出一道血痕。
曾国宇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抬手就是一枪。
远处屋顶上，黑影闷哼一声，栽了下去。
天蒙蒙亮时，督军府终于恢复平静。
柳临峰清点尸体，一共七人，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吴承钧的旧部。”柳临峰低声道。
曾国宇站在廊下，神色晦暗不明。
“四哥……”曾白芷站在他身后，肩上的伤隐隐作痛，心跳得厉害。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渗血的衣衫上，眸色一沉。
“过来。”他看着她，声音不容拒绝。
房间内烛火摇曳，映着曾国宇紧绷的侧脸。他取来药箱，动作利落地解开她的外袍。
“四哥……”曾白芷耳尖发烫，下意识想躲。
“别动。”他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肩膀，一道寸长的伤口渗着血珠。曾国宇眼神暗了暗，指腹沾了药膏，轻轻按在伤处。
“疼吗？”他问，嗓音低哑。
她摇头，却在他指尖擦过肌肤时轻轻一颤。
曾国宇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睫毛上。烛光下，少女的肌肤莹白如玉，锁骨纤细，再往下……
他喉结滚动，猛地别开眼，扯过纱布缠上她的肩膀。
“以后不准再这样。”他声音发紧，“我的命，不值得你冒险。”
曾白芷抬头，却见他眼底翻涌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炽热又压抑，像熔岩裹着寒冰。
“可你是四哥啊……”她小声说。
曾国宇手指蓦地收紧，纱布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我又不是你亲哥。”他忽然自嘲一笑，俯身逼近她，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小幺儿，这世上想让我死的人太多。而你——”
他指尖划过她脖颈，留下一道战栗的触感。
“——不该靠我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