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白芷刚走进学堂,半夏就红着小脸,有些腼腆又带着点小骄傲地递给她一个东西。
白芷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木雕小兔子!
兔子圆滚滚的身体,竖着两只长耳朵,眼睛用两点墨渍点得炯炯有神,神态憨态可掬,刀工虽显稚嫩,但那份灵气和用心却跃然而出。
“半夏!”白芷惊喜地低呼,将小兔子捧在手心细细端详,“你雕的?太可爱了!真是巧心思!”
看到白芷毫不掩饰的喜爱,半夏的眼睛亮得惊人,脸颊也兴奋得通红:“嗯!是我雕的!曾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我现在都能学着做!”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白芷知道她现在连简单的家具都是打的出来的,却不知道她还能在这样的小东西上用心。
这下可好了,其他女孩子们也不甘示弱。
紫苏捧来了自己绣了一朵精致小花的帕子,茯苓展示了新学会编的复杂花结手链,连翘拿出了自己歪歪扭扭却充满童稚的涂鸦……
学堂里一时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手工艺展示会。
白芷被她们的热情包围,每一个都看得极其认真专注,真诚地给予点评和鼓励,指出哪里特别出色,哪里还能再改进一点。
白芷俨然又是那个在学堂里,十分耐心的好先生,从不会对学生的任何提问不耐烦。
她温和的笑容和耐心的指点,让女孩们学得越发有劲头。
一次学堂放学早,白芷心血来潮,带着这群像小尾巴似的女孩们去马房看她的雪团。
女孩子们看到通体雪白、宛如精灵的小母马,都发出了惊叹和喜爱之声,纷纷想上前抚摸亲近。
然而雪团却端起了架子。
它似乎认定了白芷才是它唯一认可的“主人”,对于叽叽喳喳涌上来的生面孔,表现出了十足的“别扭”。
它打着响鼻,傲娇地一甩头,轻盈地调转身体,只留给这群热情的仰慕者一个圆润、雪白、线条优美的马屁股,无论女孩们如何柔声呼唤,它就是不肯回头。
白芷看着雪团这副“生人勿近”、只肯认她一人的别扭劲儿,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这傲娇又独占的姿态,简直像极了她的四哥!
从小到大,四哥给她的任何东西,都是独一份的。
他亲手编的花环,用的是开的最舒展的野花;他削制的竹哨,吹出的声音总是最清亮悠扬;他闲暇时画在纸鸢上的彩蝶,翅膀上的金粉都要比别人多洒一层……仿佛他那份深沉的温柔与用心是限量的稀世珍宝,只够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吝啬分给旁人半分。
四哥在她面前,永远虔诚的像个卖身为奴的大丫鬟,但他做的好吃的,是万不肯给别人吃一口的,按他的话说,他不伺候人。
而雪团这匹他特意为她寻来的小马,竟也完美地继承了他这份“专属”的脾气。
别扭有趣,且带着独一份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