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华灯璀璨，衣香鬓影。
徐孝薇身穿一袭月白色提花软缎旗袍，乌发如云，只簪了一支珍珠发簪，清丽脱俗，如同夜色中悄然绽放的昙花。
通传声响起：“徐孝薇小姐到——”
几乎是同时，徐孝薇敏锐地感觉到，整个大厅似乎有一刹那的安静。她抬眼望去，恰好撞上了一道目光。
舞池的另一端，身着笔挺军礼服的曾国宇，正定定地看着她。
隔着人群，隔着喧嚣的音乐声，徐孝薇清晰地看到，那位传闻中冰冷铁血的督军，眼神似乎凝滞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了惊艳的光彩。
他的身形似乎也顿住了片刻。
徐孝薇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微微发热。她努力维持着镇定，朝他走去。
曾国宇也大步迎了上来。在她面前站定，他微微颔首行礼，动作标准而带着军人的利落。
然而，徐孝薇却敏锐地捕捉到，他那线条冷硬的面容上，耳根处似乎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仿佛是紧张的沙哑？
“徐小姐……晚上好。”他似乎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语气诚恳得甚至显得有些笨拙，“我……确实没想到，徐小姐竟是这般……令人见之忘俗。”
徐孝薇的脸颊瞬间滚烫，羞涩地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羽毛：“督军过誉了。”
音乐适时响起。曾国宇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带着军人特有的强势，眼神却专注地望着她：“徐小姐，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
整晚，他们几乎成了舞池的中心。徐孝薇快乐极了。她谈她对自由的向往，对时局的忧虑，对进步思想的憧憬。
曾国宇的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专注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始终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他偶尔简短地回应一句，总能精准地切入她话题的要害，让她感觉自己的想法被认真对待，被深刻理解。
他的舞步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引领着她旋转、进退，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有好几次，当她仰头看着他说话时，她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热地落在她的眉眼之间，带着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专注。
午夜将近，宾客渐稀。
“我送你。”曾国宇的声音果断，不容置疑。他挥手屏退了要跟上来的副官，亲自拉开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
车厢内一片静谧，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窗外流泻的灯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徐孝薇绞着手帕，心绪如同小鹿乱撞。
车子稳稳停在徐府门前。
“多谢督军相送。”徐孝薇轻声说着，准备下车。
“等等。”曾国宇叫住了她。他侧过身，面朝着她，昏暗中，徐孝薇似乎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罕见的迟疑和……不自在？像是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终于，他掏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飞快地塞进徐孝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