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道上的积雪被车轮碾出斑驳的辙痕,木材车残部在锈轨上颠簸前行。萨米尔蜷缩在车厢角落,颤抖的手指将散落的手册残页拼凑起来,铅笔在泛黄的纸页上勾画出一道蜿蜒红线——那是通往斯德哥尔摩枢纽站的隐秘路径,但红线末端被一团模糊的齿轮符号笼罩。
“叛军的暗哨绝不会放过岔道。”麦卡伦啐了口冻住的唾沫,枪管在膝上敲出沉闷的节奏。远处冰原传来断续的嗡鸣,仿佛地底齿轮仍在不甘地咬合。奥托蹲身检查车厢暗穴,幼虫残骸的青铜色硬壳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他忽然用鲸骨扳手撬开壳片一角——壳内竟嵌着细小的金属齿,与枢纽站图纸上的齿轮纹路严丝合缝。
“这些幼虫不仅是武器,还是活体钥匙。”伊娃将半截听诊器贴在壳片表面,铜壳裂痕中渗出的机油竟与金属齿发出细微共振。李昊猛然想起木材厂地窖中的锈锁:“或许幼虫壳能开启枢纽站的某些机关!”
车厢突然剧烈倾斜,前方轨道在风雪中露出狰狞断面——锈轨被人为切断,断口参差不齐如兽牙。王猛狙击镜扫过两侧雪丘,隐约瞥见林间黑影晃动:“暗哨埋伏!三点钟方向有热源!”
枪声骤然炸裂。叛军的盐弹击碎车厢侧壁,木屑与铁皮迸溅中,马蒂猛拉方向盘,车轮在锈轨上滑出刺耳尖叫。卡洛斯掷出锈刀劈开袭来的弹流,刀身却因连续撞击迸出裂纹——锈斑如毒液渗入他的掌心,指节开始泛起青斑。
“必须用幼虫壳做诱饵!”伊万大尉扯下奥托手中的壳片,裹入煤油浸过的布团。麦卡伦嘶吼着指挥:“王猛,狙击引开暗哨!李昊,带壳片从右侧雪沟潜入!”众人分头行动,车轮在断轨前戛然停驻。
雪沟深处,李昊匍匐爬行,壳片在听诊器铜壳间传出微弱嗡鸣。他忽然察觉地底震动——叛军的地下齿轮网竟延伸至此处!壳片机油渗入雪层,嗡鸣骤然加剧,前方雪壁竟露出一道锈色暗门。门缝中渗出黏稠黑液,幼虫幼虫的残躯被齿轮绞碎,成为维持机关运转的“燃料”。
伊娃在车厢顶用听诊器定位暗哨方位,突然高喊:“东北方向,齿轮枢纽主控室!”萨米尔手册上对应位置浮现血渍标注——叛军在此设置了“锈蚀陷阱”,任何金属触碰机关便会引发连锁腐蚀。卡洛斯咬牙撕下锈蚀手掌的皮肉,鲜血滴落处,锈斑竟如活物退缩。
李昊将壳片嵌入暗门齿槽,嗡鸣达到顶点。锈门缓缓开启,露出布满齿轮管道的甬道。幼虫残骸在管道中蠕动,齿足缝合着金属与血肉。他潜入甬道,用煤油罐点燃幼虫群,火焰在齿轮间蔓生,叛军的警报声终于刺耳响起。
木材车残部趁机冲过断轨,车轮碾过叛军仓促布置的绊线。马蒂油门踩到底,引擎咆哮声中,车厢骨架发出濒死的震颤——但锈轨尽头,斯德哥尔摩枢纽站的轮廓已在风雪中浮现,齿轮巢穴的咬合声如千万颗心脏同步跳动。
主控室高塔顶端,叛军指挥官的望远镜锁定了木材车。他冷笑拧动控制台旋钮,枢纽站地下齿轮网骤然加速——冰原裂缝深处的幼虫群开始苏醒,齿足啃咬冻土,为下一轮冰裂积蓄力量。而木材车车厢内,伊娃的听诊器突然传出前所未有的高频嗡鸣,铜壳裂痕中渗出的机油,竟与枢纽站核心齿轮产生了诡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