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歪着头,用喙轻轻叩击面具,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刻,山风掠过众人的衣角,带着未知的气息。
杨锋垂眸凝视着正在啄弄面具的乌鸦,在心中向乌鸦问到:“你怎么能触及到面具?”意识裹着疑问探入乌鸦的脑海中。
乌鸦歪头与他对视,也是语气疑惑的回到:“可能因为我是灵魂体吧?这似乎是某种……”它的精神波动突然变得紊乱,后半句话像被无形的手掐断,“哎呀,我也不知道,或许以后我们就知道了。”轻快的语气完美掩盖住慌乱,翅膀无意识地拍打几下。
然而,乌鸦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因为她再次遇到了,无法说出话语的情况。
几人围着散发温润光泽的祭台打转,指尖数次徒劳地划过明亮的光束,终究只能收回不甘的手。
划算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从魂纸夹层中抽出一摞骨骸,那些扭曲怪异的怪物残肢还在滴落血液,沾着腥臭黏液的指尖在祭台上胡乱摆放。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剧烈滚动,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时而高亢得近乎破音,像是要把积压的愤懑吼穿天际;
时而低沉沙哑,每一个音节都仿佛从胸腔最深处的裂缝里挤出来,与暗处的某种力量进行着隐秘的博弈。
然而,祭坛依旧沉默如渊,唯有山风掠过空旷的石台,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洛欣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祭坛上凸起的纹路,老徐则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眯着眼仔细端详祭品摆放的方位,可无论他们如何尝试,祭坛始终毫无反应,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凝滞。
杨锋倚着身后布满裂痕的巨石,食指无意识地叩击枪杆。突然,他瞳孔猛地收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线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划算跪下,洛欣和老徐,你们退到十步开外!”
只见划算向着杨锋跪下,满脸写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歪着头张着嘴,像只被点了穴的青蛙。杨锋急得直跺脚,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是对着祭台!我又不是祭坛!”
反应过来的划算尴尬地挠着后脑勺,耳尖通红,面朝祭坛跪下。
洛欣和老徐对视一眼,缓缓后退,老徐甚至掏出了腰间的战斧,紧张地观察这祭台的响动,洛欣悄悄躲在大盾之后、伸半张脸警惕的观望。
只见杨锋猛地扯开领口,脖颈青筋暴起,双手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每一次挥舞都带起细微的破空声。
嘴里吐出的音节混杂着古老的颤音,咦哩哇啦的乱说一通,连一旁的六目乌鸦都歪着头,羽毛根根竖起。
“请您为这个与恶堕抗争之人降下恩赐!”杨锋话音未落,祭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千万颗太阳同时在眼前炸开。
众人下意识抬手遮挡,洛欣甚至尖叫着跌坐在地。待光芒渐渐消散,划算像被抽走了全身骨头般瘫软在地,呼吸却意外地绵长均匀,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正沉浸在最甜美的梦境中。
杨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指尖搭在划算颈动脉上,又翻开他眼皮仔细查看,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下来:“脉象平稳,只是睡着了。”
他将划算抱到背风的巨石下,用外套垫在对方头下,转身望向洛欣和老徐:“二位,要试试吗?”
洛欣慌忙摆手,发梢都跟着颤抖:“算了算了,刚才那阵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老徐摩挲着下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划算的睡颜:“等这小子醒了,听听他啥感觉再说。”
夜幕在众人的低语中悄然降临,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如流萤般窜向夜空。划算蜷缩在阴影里,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嘴里还不时呢喃着含糊不清的梦呓。
梦境里,暖黄的车灯划破夜色,划算开着车,后视镜里映着父母舒展的眉眼。
母亲李莉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嗔怪道:“每次出差都跟人间蒸发似的,这次说什么也得在家吃饭。”父亲鹏程笑着打圆场,伸手调整副驾的座椅靠背:“孩子也是怕你累着,外面馆子多省事。”
“能省什么事?”李莉突然压低声音,伸手抚摸他脸上的疤痕,粗糙的指腹擦过结痂的皮肤,“去年回来,这道疤说是摔的,哪有摔得这么邪乎的?”
划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强装镇定地笑:“真没事妈,就是不小心磕到铁架子上了。平时跟朋友练搏击,也难免挂点彩。”他的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父母交换的担忧眼神,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车子停在灯火通明的餐厅前,小丽早已候在门口,怀里抱着精心准备的礼盒,发梢还沾着些许细雨。
“叔叔阿姨快进来!今天这家的招牌菜可费了我不少功夫打听呢!”她挽着李莉的胳膊,亲昵地贴在老人耳边说着悄悄话,逗得对方笑得合不拢嘴。
餐桌上热气腾腾,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突然,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夜空,由远及近呼啸而过。
李莉的筷子悬在半空,脸色瞬间发白:“这声音...不像是普通警报啊。”划算心里“咯噔”一下,却依旧强作镇定:“可能是演习,快吃快吃,菜都凉了。”可接下来接连不断的警报声,彻底打破了伪装的平静,父亲鹏程皱着眉头,筷子重重拍在碗沿:“市中心方向,绝对出事了!”
这时,划算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只觉血液都凝固了——“穗市,市中心突发恶堕入侵事件,当地部门已紧急前往镇压。你此刻正在穗市休假,请即刻前往执行任务,休假暂时取消。”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依旧笑着看向父母:“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得去送份文件,很快回来。”
起身时,他偷偷给小丽发了一张信息,上面写着:“照顾好爸妈,遇到危险就用我给你的护身符。”
冲进停车场,划算扯开外套,后腰的战术腰带寒光闪烁。他熟练地将长短刃插进刀鞘,重甲扣环发出连串清脆的“咔嗒”声。轮胎在地面摩擦出焦糊味,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向火光冲天的市中心。
越接近目的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路口执勤的士兵看到他车顶闪烁的特殊徽章,齐刷刷立正敬礼,可划算只是紧抿着嘴唇,加大油门冲进浓烟深处,后视镜里,餐厅的灯光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