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还不够快!再快一点!” 虎家少主的嘶吼在狭窄、压抑的金属通道内回荡,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剧烈的奔跑而撕裂变形,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
幽蓝色的应急灯光在他年轻却写满惊恐的脸上明灭不定,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混合着通道顶部渗漏的冷凝水,滴落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名为绝望的神经。
身后,那如同地狱深渊般的方向,隐约传来的、属于龙笑傲那非人般的怒吼与兵器碰撞的轰鸣,仿佛死神的丧钟,一声声敲击在他们逃亡的节拍上,越来越近!每一次声响,都让少主的脸色更加惨白一分。
“唉…唉…唉…” 跟在他身后的青年,虎轩浩,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重若千钧。
“少…少主…我快…不行了…” 他艰难地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么快?那龙笑傲…不是…不是被家主他们…压制得死死的吗?我看他…都快不行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
“闭嘴!” 少主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如刀,瞬间打断了虎轩浩的话语。那眼神中,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压制?死死?你懂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如同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
“其他人…凤家、熊家、甚至更古老的势力…我们虎家或许都不必如此慌张!但这次…是龙家!” 少主的嘴唇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血脉里流淌着怎样的禁忌!他们祖传的…有一招…叫《共葬》!”
虎轩浩茫然地睁大眼睛:“《共葬》?那…那是什么?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们龙家有祖传的绝技!我们虎家的《虎魄镇狱诀》也不差!而且…而且不是说会《共葬》的人极少吗?十个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极少?” 少主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近乎崩溃的冷笑,那笑声在幽闭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少?你知道站在我们虎家废墟上、正在被围攻的那个疯子是谁吗?!龙家直系成员,编号——十六!五长老之下,公认的第一人!是龙家这一代最锋利的刀!最接近深渊的疯子!你说…他会不会?!”
虎轩浩被少主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震慑,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可…可是…就算他会…那《共葬》…真有那么厉害?能让我们虎家…灭门?”
“厉害?” 少主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抓住虎轩浩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幽蓝的灯光映照着他因极度恐惧和激动而扭曲的脸庞,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虎轩浩,仿佛要将某种终极的恐怖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虎轩浩!你知不知道…创出《共葬》的那个人…是谁?!” 少主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重量。
“是初代的龙家家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通道内激起层层回音,“是开天辟地以来,仙界公认的第一代——天命之子!!是横压万古、至今无人能超越的——人类天花板!没有之一!!”
“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统一过整个仙界的人!!” 少主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在凝视着那段被彻底抹杀的、辉煌而恐怖的岁月,“他是…时代终结者!不止一次!他终结过我们脚下这颗仙星的旧时代…更在域外星海,亲手埋葬过其他鼎盛文明的星球纪元!!”
虎轩浩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呼吸彻底停滞。
少主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疯狂:“他…是唯一一个…从生命本质上…被确认…成为过神明的存在!!!不是信仰堆砌的伪神!是真正执掌规则、俯瞰众生的…物种神明!!”
最后,少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而且…他…他曾经…与一方世界的天道意志…进行过…一换一!!!同归于尽!!!你明白吗?!与‘天’…同归于尽!!!……所以…你觉得…他留下的、以生命和疯狂为代价的最终绝唱…《共葬》…会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轰——!”
如同五雷轰顶!虎轩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神明?终结文明?与天同归?这些词汇如同最恐怖的梦魇,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认知!
“啊!!!这…这个…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虎轩浩的声音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废话!” 少主松开手,踉跄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悲哀和嘲讽的惨笑,“这是整个仙界…最顶级的、被所有势力共同封存的禁忌历史!是足以颠覆一切认知、引发无尽恐慌的终极秘密!
只有历任家主…以及内定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在传承仪式上…以灵魂烙印的方式…获知只言片语!其他人…连知晓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目光扫过通道冰冷的墙壁,仿佛能穿透时空:“别说我们虎家…整个上界仙界…所有传承古老的势力…都默契地联手抹杀了这段历史!篡改了所有的记载!
甚至…连下界凡俗…那些被我们视为尘埃的世界…其历史轨迹…都被这股力量强行扭曲、覆盖!这是…整个仙界的…最高共识!!!是维系现有秩序…不被那恐怖阴影吞噬的…最后屏障!!!”
少主的喘息变得粗重而急促,他看着虎轩浩,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诀别之意:“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虎家…可能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这…很可能是我最后的遗言…”
“少主?!为什么?!” 虎轩浩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为什么?” 少主惨然一笑,目光投向通道后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那里,龙笑傲的怒吼和战斗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狂暴!“因为…我感觉…家主他们那边…恐怕…快要拦不住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颤抖:“他们在用命填!在用整个虎家核心的血肉去填那个疯子的刀口!只为了给我们…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只希望…龙笑傲的杀戮速度…能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少主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死死盯住虎轩浩:“千万…千万不能让他把《共葬》的被动…叠满!一旦叠满…一旦那禁忌的仪式真正开启…别说这通道…别说虎家领地…恐怕…整个星球…都会为他陪葬!虎家…将真正被从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抹去!连一点灰烬都不会剩下!”
“我们是虎家…最后的火种!” 少主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必须…必须活下去!特别是你!虎轩浩!”
他用力拍了拍虎轩浩的肩膀,那力道沉重得如同山岳:“你只是比我晚出生几年!你的天赋…你的心性…都远胜于我!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嫡长子继承制…你才应该是虎家这一代的…家主!!”
少主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超越恐惧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所以…听着!一旦…一旦家主他们真的拦不住了…我…就是最后的保险!而你…”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和重担都压在这个字上:
“…你!虎轩浩!就是虎家…在下一界域…重燃血脉的…唯一希望!是这一支虎脉…最后的家主!!所以…请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场景转换:逃亡途中**
通道前方,一道幽蓝色的、由高能激光束交织而成的死亡之网骤然亮起!刺耳的警报声尖利地响起!炽热的光束将通道映照得一片惨白!
“该死!” 少主咒骂一声,第一次对自己家族设置的重重防护感到无比的憎恶!他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抽出腰间那柄铭刻着虎纹的佩剑!剑身瞬间亮起刺目的白光!他怒吼一声,将全身残存的力量灌注于双臂,朝着那致命的激光网,全力猛地一挥!
“嗤啦——!!!”
一道凝练的、带着虎啸之音的惨白剑气呼啸而出!狠狠撞在激光网上!能量剧烈冲突、湮灭!激光网被硬生生撕开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边缘还闪烁着不稳定电火花的缺口!
“快!” 少主低吼,率先侧身挤了过去,高温的激光边缘瞬间将他华丽的衣袍烧焦一片,皮肤传来灼痛!虎轩浩紧随其后,动作稍慢,衣角瞬间化作飞灰,小腿被灼伤,留下焦黑的痕迹!
“呃!” 虎轩浩闷哼一声,剧痛让他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起来!” 少主眼疾手快,如同铁钳般的手猛地抓住虎轩浩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硬生生拽了起来!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振作起来!跑!!”
少主的嘶吼带着血沫的味道,“不能再浪费哪怕一秒钟!慢一秒…慢一秒的结局…可能就是…我们…还有虎家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的…灰飞烟灭!!虎家的血脉…不能断送在我们的手上!!”
眼前豁然开朗!通道尽头,一扇巨大无比、通体由暗沉玄石铸造、表面流淌着无数古老而复杂符文的大门,如同亘古的守护者,矗立在幽暗之中!符文闪烁着微弱却坚韧的金光,散发着强大的空间隔绝气息!这是通往最后生路的门户!
少主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所有的潜能、所有的意志都灌注于双腿!如同燃烧生命的流星,朝着那厚重的玄石门,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少主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在这一撞之下碎裂!但他成功了!沉重的玄石门,被他这凝聚了所有绝望与希望的一撞,硬生生撞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进去!” 他一把将踉跄的虎轩浩推了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滚入石门之内!
石门内部,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密室。中央,一个由复杂水晶阵列和闪烁的能量导管构成的古老传送装置,正散发着柔和的、令人心安的空间波动光芒。这是最后的逃生之路!
“呼…呼…呼…” 两人如同离水的鱼,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汲取着这短暂的安全空气。虎轩浩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般的庆幸。
然而,少主脸上的凝重没有丝毫减轻,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还…还不能停!这里…还不够安全!我们还得…还得跑!必须离开这个界域!启动传送!快…”
**砰——!!!!!!!!!!**
少主的话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扼断在喉咙里!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撞击都要恐怖、都要绝望的巨响!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劈落!狠狠地砸在他们身后的玄石巨门之上!
那扇铭刻着古老符文、足以抵挡星舰主炮轰击的厚重玄石门,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脆弱饼干,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无数符文在裂痕中哀鸣着熄灭!狂暴的能量乱流和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裂缝疯狂涌入!
一只沾满暗红色凝固血块、骨骼多处扭曲碎裂、却依旧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拳头,硬生生地从那崩裂的玄石门中央——穿透了出来!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密室!
“快跑——!!!!” 少主目眦欲裂,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凄厉到极致的嘶吼!他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向还瘫坐在地、满脸惊骇的虎轩浩!双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狠狠地将虎轩浩推向了密室中央那光芒流转的传送装置!
“活下去——!!!虎家…靠你了——!!!!”
虎轩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传送装置启动的光圈之中。在耀眼的空间光芒亮起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了少主最后的身影——
少主背对着那正在彻底崩溃的玄石门,面对着传送的光芒,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神圣的平静。他沾满血污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某个猩红色的符文上,轻轻一点。
那是…传送装置的自毁指令启动!
少主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缓缓地、缓缓地后退几步,背靠着冰冷的、布满裂痕的密室墙壁,慢慢地滑坐下来。他微微仰起头,目光穿透了正在启动的传送光柱,仿佛在遥望着某个遥远而安宁的地方。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极其疲惫的弧度。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如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安详,宁静。
殷红的鲜血,如同蜿蜒的小溪,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从他被玄石门碎片洞穿的腹部,汩汩涌出,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在幽暗密室中反射着传送光芒的、刺目的猩红湖泊。
传送光芒彻底吞噬了虎轩浩的身影。下一秒,狂暴的毁灭性能量自毁程序启动,将传送装置本身连同整个密室的核心区域,瞬间化为一片炽白!
**场景切换:半小时前,核心战场废墟**
血!到处都是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气味的血!
虎家众人如同陷入绝境的狼群,围绕着中央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发动着最后的、疯狂的围攻!他们的眼神赤红,带着恐惧催生的暴戾,每一次攻击都倾尽全力,要将这尊带来毁灭的魔神彻底撕碎!
虎家一位须发戟张的长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双掌赤红如烙铁,猛地向前推出!并非掌力,而是两条咆哮的、由高度压缩的火焰粒子与狂暴罡气凝聚而成的赤红猛虎!虎啸震天,带着焚灭一切的恐怖高温,朝着龙笑傲残破的头颅噬咬而去!
龙笑傲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如同被顽童蹂躏过的破布娃娃。面对这致命的虎形劲气,他仅存的、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转动!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极限平移!
“嗤——!”
赤红猛虎擦着他焦黑的右肩掠过,带起一片皮肉焦糊的青烟!然而,就在他闪避的瞬间,另两名虎家直系精锐如同配合精密的毒蛇,从左右两侧死角同时暴起!一人手中淬毒的长刀带着凄厉的尖啸,横扫他几乎暴露的腰腹;另一人则双掌凝聚着惨绿色的毒罡,狠狠印向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避无可避!龙笑傲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强行向后弯曲!那横扫的长刀贴着他凹陷的胸口掠过,冰冷的刀锋甚至削断了他几根裸露的胸骨!但紧随其后的毒掌,却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早已失去大片皮肉、甚至能看到森白脊椎骨的后背上!
**嘭!**
一声闷响!龙笑傲身体剧震!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他踉跄着向前扑倒,仅靠孤月血龙鸣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虎家家主虎归月,如同等待猎物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猛虎,眼中爆发出残忍而决绝的光芒!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手中那柄仿佛饱饮了无尽鲜血的“虎蚀血月”,刀身猛地一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极致的“静”!
下一刻,虎蚀血月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刀身以一种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恐怖频率疯狂震动!瞬间幻化出……无数片!如同浩瀚星海中骤然爆发的亿万星辰!每一片“星辰”,都是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撕裂空间法则的、暗沉血色的刀芒!
> **《繁星玄幻》——虎归月压箱底的终极杀招!**
> **精髓:以自损根基为代价,强行催动秘法,将毕生修为、神魂意志、乃至生命本源,瞬间压缩、灌注于一刀!通过超越极限的内劲急送与特殊运力法门,在刹那间挥出无法计数的致命刀影!每一刀,都蕴含着无视防御的规则级“真伤”!**
> **代价:燃命之技!施展后,全身经脉寸断,修为尽废,形同废人!一日之内只能用一次,一次之后,便是油尽灯枯,任人宰割!**
亿万血色星辰!带着死亡的寂静,无声无息,却又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概念!瞬间笼罩了龙笑傲周身所有的空间!封锁了他一切闪避的可能!仿佛整个宇宙的杀机,都浓缩在了这一片小小的区域!
龙笑傲残破的身体,在这亿万星辰刀芒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他勉力抬起那只仅剩些许皮肉相连、骨骼多处断裂的右臂,试图格挡!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瞬间连成一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肉骨骼被瞬间分解的细微声响!
刀芒过处,龙笑傲抬起的右臂,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粉碎机!坚韧的肌肉纤维被瞬间切成亿万肉糜!坚硬的臂骨如同脆弱的石膏般寸寸碎裂、化为齑粉!然后是肩膀、胸膛、腰腹!
虎蚀血月的刀锋,如同最精准的外科手术刀,又如同最狂暴的毁灭风暴!切进龙笑傲残破的身体,将他体内早已破碎不堪的内脏——心脏的残片、肺叶的碎末、蠕动的肠子——如同搅拌烂泥般,瞬间搅得粉碎!刀锋抽出时,带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合着骨粉、肉糜和内脏碎末的、粘稠而腥臭的暗红色浆液!
当那一片致命的“繁星”刀芒终于散去。
龙笑傲…还站着。
或者说,是某种意志,强行支撑着一具已经不能称之为“身体”的东西,还保持着拄刀的姿势。
他的右臂…消失了。从肩膀处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边缘还在滴落着肉糜和骨粉的恐怖断口。
他的胸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前后透亮的空洞!空洞的边缘,是参差不齐、如同被野兽啃噬过的断骨和烂肉。空洞里面…空无一物!所有的内脏,都已在刚才那亿万刀芒中,化为了地上那滩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浆糊的一部分!甚至能看到背后透进来的、被血雾染红的废墟景象!
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从他胸膛那个巨大的空洞穿过,发出一种类似呜咽的、空洞而诡异的回响。
虎归月拄着虎蚀血月,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旧风箱在拉扯,脸色灰败如死人,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滴落。他看着眼前这具几乎被彻底“掏空”的躯体,心中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入冰窟的、彻骨的绝望和寒意。
(完了…《繁星玄幻》…竟然…没能彻底杀死他!连粉碎心脏、搅烂脏腑都杀不死他?!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下…是真的完了!彻底完了!…不过…时间…时间应该够了…少主他们…应该…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该死…龙笑傲…你这条疯狗!我虎家…究竟在何处…得罪了你?!竟要招致如此…灭顶之灾?!)
“杀——!!!” 虎家残存的众人,被家主这毁天灭地的一刀所鼓舞,发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各种压箱底的绝招,燃烧生命的光焰,不顾一切地朝着中央那具“空洞”的躯体倾泻而去!
光芒汇聚!能量炸裂!
龙笑傲那具早已失去大部分内脏和一条手臂的残躯,如同被狂风吹起的破麻袋,被数道狂暴的能量狠狠击中腹部(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腹部的话)!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高高抛飞出去,划出一道凄惨的血色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几十米外一片由族人尸体堆积而成的“肉山”之上!
尘土混合着血雾升腾。
他…似乎…终于…不动了?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虎家众人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被血污覆盖的“尸堆”。
一秒…两秒…
突然!
那堆“肉山”…动了一下!
一只沾满血污、骨骼扭曲变形、仅剩些许皮肉相连的手,猛地从尸堆中伸出!死死地抓住了一柄同样沾满血污、斜插在尸体上的断刀!然后,是另一只…只剩下森森白骨、指节却依旧死死握紧孤月血龙鸣刀柄的…骨手!
“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大片大片的、混合着内脏碎末的黑血从那个空洞的胸膛里涌出。
龙笑傲…用那仅存的、连接着些许肌肉组织的白骨手臂,拄着孤月血龙鸣!用那只血肉模糊、白骨外露的手,抓住旁边的断刃!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恶鬼,挣扎着…一点一点…从尸山血海中…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胸膛巨大的空洞在每一次“呼吸”时都发出风箱般的呜咽。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肉,白森森地暴露在空气中。失去内脏的腹腔空荡荡,只有粘稠的血浆和破碎的组织在不断滴落。
左臂齐肩消失,右臂仅剩白骨和少许筋肉相连。双腿的肌肉被撕裂大半,露出同样布满裂痕的腿骨,每一次颤抖,都有碎肉和骨屑簌簌落下,在地面积起一个个小小的血坑。风,带着血腥味,穿过他身体的破洞,发出空洞而诡异的哨音。
这具身体,早已超越了人类承受的极限,完全依靠着一种非人的、燃烧着疯狂与仇恨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脸,早已面目全非。皮肉翻卷,深可见骨。一只眼球爆裂,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另一只眼球,却如同烧红的炭块,在破碎的眼眶中,燃烧着一种让所有注视者都灵魂冻结的、极致的、疯狂的、毁灭的光芒!
他沾满血污和碎肉的下颌骨开合着,发出如同砂石摩擦、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
“差一点…啊…” 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居高临下的不屑,“你们…没能杀掉我…可真是…可惜啊…”
他仅存的那只血眼,缓缓扫过因极度恐惧而僵立在原地的虎家众人,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如同被毒蛇舔舐,浑身冰凉。
“不过…” 那破碎的下颌骨咧开一个狰狞的、无法称之为笑容的弧度,“接下来…该我了!”
他残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仅剩的肌肉在意志的强行驱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强行稳住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身形,双腿以扭曲的角度半蹲,白骨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每一次颤抖,都有更多的血肉碎块和粘稠的血液从空洞的身体里、从白骨上剥落,砸在早已被血浆浸透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形成一处处小小的、令人作呕的血洼。
那只燃烧着毁灭之火的独眼,死死锁定着脸色惨白如纸、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虎归月。
“你…你们…” 龙笑傲的声音,如同亿万亡魂的呓语,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诅咒和不容置疑的宣判,在这片猩红的炼狱中隆隆回荡:
“…逃不掉的…!!!”
“全…都…与…我…葬…在…一…起——!!!”
“乖…乖…成…为…我…的…随…葬…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