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叔,哪还需要等以后?今天就能让你吃个稀奇的,猜猜我在山上寻了什么好东西?”
见吴山叔有意缓和气氛,叶小花连忙将背篓里的小布袋放在桌上。
当着众人的面,把见手青掏了出来,切口处此刻完全泛青。
“呃……”看到眼前有些陌生的“菌菇”后,吴山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道:
“小花,你这菌子该不会有毒吧?俺瞧见颜色好像不太对劲。”
就连他这个猎户都晓得,颜色越鲜艳的菌菇,就越有可能有剧毒。
一旁,叶何氏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却了悲伤,嘴巴微微张开:
“小花,这菌子怕是不能吃的,快丢掉!”
看到众人的反应,叶小花嘿嘿笑了笑,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
“娘,这菌子虽然有毒,但是美味极了,据说比肉还要好吃咧。”
“再好吃,咱也得有命享啊……”吴山嘴角抽了抽,看向那见手青目光有些畏惧。
他以前就认识个老猎户,因为一时嘴馋吃了个不认识的野菌,当场就口吐白沫神志不清,后来送到医馆都无药可治,只能回家等死。
现在坟头草怕是比小花侄女都要高了!
“山叔,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多放个油,再放一大把剥好的蒜子一起炒,只要把它炒透炒熟,就不会有毒了。”
“真的假的?”叶大刚倒吸一口凉气,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吃法。
“有毒的菌菇只要炒熟了,就能不中毒?那岂不是漫山遍野的毒蘑菇,咱都能采回家一顿炒了?”
听到这话,叶小花尴尬地笑了笑,同时举起手中的见手青,给四人特意看了看切面的青色。
“爹,我也是在镇上听说过,只有这种菌子才是炒熟了就无毒,还特别好吃,好像能卖几百文一个呢!”
闻言,叶老太顿时双眼冒着精光,“阿花,这玩意儿真有那么值钱?”
“往后家里无事了,俺也去柴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采些这种菌子回来。”
叶何氏无奈地握住婆婆的手,轻声道:
“娘,你这身子就好生待在家里吧,喂鸡挤羊奶便行了,上山采野菌的事自然是我来。”
说完,她目光落在自家闺女手中的“毒野菌”上。
“阿奶,你教教娘这个怎么做,娘去试试。”
她心底打定了主意,按照闺女的炒法做好后,自己先在灶房里尝尝试试毒,若是没有问题,再端出去给一家人吃。
见娘亲伸手过来,叶小花被吓了一跳,往后退步道:
“娘,这个我来就行,你帮忙把五花肉切成片就可以了。”
叶老太乐呵呵地笑了笑,“那俺负责去地里挖些新鲜的蒜子,对了阿花,五头蒜子够了不?”
望着自己手上就这一坨见手青,叶小花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奶,挖两头蒜子就可以了,哪需要这么多。”
见祖孙三人已经在商议如何炒眼下这个毒蘑菇,叶大刚纵然担忧也只能压在心底,看向吴山轻声道:
“山狗兄,若是没有别的事,不妨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咱哥俩也好久没有聚聚了。”
以前他刚上山的时候,不敢去猎山,还是吴山带着他在野狼谷附近打猎。
只是后来跟着野猴儿去了猎山,两人之间的交往逐渐少了,交情却从未变过。
吴山脸色微微有些犹豫,直到目光落在叶大刚的小腿处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来,咱哥俩今日好生喝上一蛊。”
见他答应后,叶大刚暗暗松了口气,将面前的茶壶提起,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山狗兄,你可别怪俺小气,小弟身子还未痊愈,要是贸然进酒,怕是阿花还有娘子都会说俺的不是。”
闻言,吴山笑着摇了摇头,“喝茶就行了,等小花侄女凯旋下山那天,我亲自带壶好酒过来,给她庆祝一番。”
话音刚落,看着自家闺女和娘子进入灶房之后,叶大刚面色微微凝重:
“山狗兄,听你这意思,俺家闺女明日的比试,大概率能赢下箭豹?”
他起先还以为,自家闺女虽说箭术天赋强,可毕竟年纪小经验少,应该是不如箭豹。
对于他的疑惑,吴山微微讶然,“大刚,你还不晓得你闺女的本事?”
看着对方不敢置信的表情,叶大刚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
“实不相瞒,俺也是出事了之后,才意外晓得自家闺女竟然箭术天赋这么高。”
“若是俺没事,估计这辈子都不晓得她有这般厉害。”
“原来是这样。”吴山深吸了口气,“看来古话说得对,可谓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别怪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你出了事,小花的天赋怕是要埋没一辈子。”
叶大刚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背篓里,里面有一堆野菜还有杂七杂八的野菌。
“其实说句真心话,俺宁愿自己没事,哪怕是养小花一辈子也好。”
“每日看着自家女儿上山冒险,俺却只能瘫在家里混吃等死,连丁点忙都帮不上,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当初死在了山里。”
这些话,他在心里藏了很多,只有对吴山说得出口,不想让家里人晓得。
吴山脸色逐渐严肃,将面前茶杯端起,一饮而尽。
“大刚,你这些话在俺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在侄女还有弟妹面前说。”
“俺相信她们宁愿你赖活着,也不想当初收到你在山里出事回不来的消息,你要是真的愧对侄女还有弟妹,就好好活着,争取身子早日痊愈。”
“到时候再接替侄女的活,上山养活一家人。”
听到他的谆谆教诲,叶大刚不由心生感动,是啊!
小花不是说过了么?他这腿还有恢复的希望。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好好锻炼身子早日康复,从闺女手里接过养活家人的大旗!
“山狗兄说得对,是俺方才想岔了,自罚一杯。”
叶大刚双手捧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灶房里传来油炸的滋啦滋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