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仓介看到来人,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风桑。”
松本仓介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看到是沈如风,顾若溪的心沉了下去,当初看他长得浓眉大眼就不像什么好人,果然是个汉奸走狗。
“顾同志看到我好像并不意外,呵呵。”
沈如风慢慢走近,顾若溪并没有站起来,也没躲开,而是直接由蹲直接改成坐,屈膝抱腿坐在地上。
“风桑,顾同志是我们主子要献给端川家主的礼物,你不能对她怎么样。”
松本仓介上前,挡在顾若溪的面前,全身呈防备姿态,一脸警惕地望着眼前高大的中年男人。
“哈哈哈哈哈,顾同志真是好手段,这么短时间就勾得一条本子狗帮你吠人,我倒是小看你了。”
沈如风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松本,霍从野已经封锁了公路,你带着她逃不出去的,不如把她交代我,我会将她发挥最大的价值。
你也知道,霍从野爱她如痴如狂,我们何不利用她威胁霍从野,让他为我们所用,到时候,她带来的价值比单纯当个花瓶献出去强得多。”沈如风一边靠近,一边试图说服松本。
“你想怎么做?”松本仓介神色似乎有些松动。
“松本先生果然识时务,霍从野的人正在全城大搜查你们,我先带你们回我的地方,再详谈。”
沈如风脸上一喜,就想绕过松本仓介去抓顾若溪,被后者闪身一挡。
“松本,仓介,我觉得你还不算坏,你能不能行行好,直接杀了我吧。
那个沈如风跟霍从野有仇,落到他手里,我一定会很惨,每天被毒打,被虐待,被轮~jian,偶尔再砍根手指头去威胁一下霍从野。
我不想过那种日子,还不如死在你手里,快动手吧,你下手要快一些狠一些,我怕疼。”
顾若溪缓缓仰头望向松本仓介,月光顺着她天鹅般的脖颈蜿蜒而上,在眼尾凝成霜色,那双琉璃般的眸子盛着浅淡星辉,澄澈得像寒潭倒映的月光。
苍白脸颊上晕开的薄红,与鬓边只余一只的珍珠发夹相互映衬,将脆弱与倔强揉成惊心动魄的美,教人在这无声的乞求里,甘愿溺毙在她眼底的雾霭之中。
松本仓介回过神来,转头凶狠地瞪着逼近到眼前沈如风,转瞬间,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顾若溪默默地挪到了旁边,她害怕被殃及池鱼。
“松本仓介!你疯了吗?”
虽然身高力气都比松本仓介大,但是松本仓介出手狠辣,招数奇特,又仗着身体小巧灵活,沈如风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还被压着打。
“我要带她回本子国,松本家主的决定你无权过问!”
就在他们对峙僵持的时候,军靴踏在碎石路上整齐的“沙沙”声响起,霍从野带着人来了。
“若若!”
霍从野目眦欲裂地看着沈如风扣住顾若溪的前颈,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原来他刚刚趁着松本仓介注意力被霍从野吸引时,猛地冲过去擒住了顾若溪,挟持了她当人质。
“全部人都退后!把枪全部放下!松本,你也退后,不要靠过来!”
沈如风将顾若溪往自己身前又拽了拽,后背紧紧贴着墙面,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掐住顾若溪纤细的脖颈,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般扫过众人。
冷冽的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狠戾:“所有人,谁敢往前一步,我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
他狰狞着看着霍从野,“霍团长,呵呵,好手段,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他前脚刚到,霍从野后脚就跟来了,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噗……”
“为,为什么?”
沈如风突然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液体,鲜血不受控制地由身体涌上喉咙从口中不断流出。
“因为,反派死于话多!最讨厌鬼子了,更讨厌汉奸!”
顾若溪嫌恶地用指尖轻轻拨开他反扣住自己喉咙的三个手指,后背还没来得及离开沈如风的身体,猛地被拉进一个熟悉的宽厚伟岸的怀抱。
霍从野紧紧搂住顾若溪,转身飞起一脚,直接将已经贴紧墙面的沈如风沿着墙踹飞出去十米远,直接吐血晕死过去。
见到顾若溪已经安全,其余人全部都去围攻松本仓介。
松本仓介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武士刀,将刀旋成银亮的弧光,在众人合围的刹那侧身滑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在众人的拳风与踢腿间灵巧穿梭。
壮汉士兵的直拳刚至面门,他猛地后仰,脊背几乎与地面平行,如折柳般避开锋芒,同时抬腿横扫,逼得左侧扑来的士兵踉跄后退。有人从身后锁喉突袭,他旋身卸力,顺势用肘部狠狠撞向对方肋下,伴随着闷哼声,那人痛苦地捂住胸口倒退几步。
现场拳影翻飞,松本仓介却游刃有余,他的武士刀虽未出鞘,却如鬼魅般挥舞格挡。每当有人逼近,他总能精准预判攻击轨迹,或是侧身滑步,或是借力打力,将攻势一一化解。
拳脚擦着他的衣角、耳畔掠过,他却连发丝都未乱分毫,脸上甚至还挂着挑衅的冷笑,仿佛在无声嘲讽众人的徒劳。
“他是个忍者。”
霍从野紧紧抱着顾若溪不放手,并没加入战斗。
子弹破空声中,松本仓介猛地后空翻,黑色上衣鼓成蝙蝠状,弹孔在墙面溅起碎石,堪堪擦着他翻飞的衣角。
“八嘎!”
他低喝着出鞘反身挥刀,刀锋劈开空气的锐响惊得众人疾退。
混战间,他忽然顿住动作,隔着硝烟与依偎在霍从野怀中的顾若溪对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情绪,像是淬了毒的樱花,凄美又危险。
“绿豆糕。”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起突袭时,他突然说了三个字,便收刀入鞘,足尖点地借力跃上墙头。
松本仓介的身影在夜幕中起落如狡狐,他踩着屋檐瓦片三两下窜至另一个房顶,最后回望时,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笑意,转眼便消失在深夜中。
“别追了,追不上。”霍从野制止了想要冲上去继续追捕的士兵们,“把沈如风带回去!”
他抱着顾若溪,长腿往前大步迈,铁臂锢得紧紧的,冷峻的脸上,薄唇紧抿,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顾若溪窝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余光却瞄到了地上掉落一地的糕点,它们静静躺在清冷黑灰的巷道上,破碎开来,沾染上灰尘和泥污。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的笑。
【呵!这辈子,最讨厌!最厌恶!最憎恨!日本鬼子!国仇家恨,血肉之债,不想忘不敢忘更不能忘!】
【这次他命真好,下一次,“噬心”之花一定要在鬼子身上绽放!】
直到走到大道上了车,霍从野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将脸深深埋进顾若溪的颈窝,双臂紧紧地搂着抱着,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