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我和我媳妇儿也敬您,希望你和我妈工作顺顺利利。”
霍从野拉着顾若溪站起身,晶亮的酒杯在暖黄灯光下轻轻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
顾若溪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爸,您和妈平时千万要保重身体,千秋伟业不急于一时,是几代人努力才能实现的成果。”
霍文博望着儿子与儿媳紧握的手,突然想起霍从野幼时在家属院摔破膝盖,自己和妻子想上前去扶他,他却直接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
“只要你们俩和和美美的,我和你妈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酒杯碰撞声恍惚间与戈壁滩上的风沙声重叠,窗外的晚霞正烧红半边天,像极了他们为之奋斗的、永远炽热的家国梦。
吃过了晚饭,顾若溪还想在顾家呆着,霍从野悄悄跟她说回家数礼金还有收到的礼物,她马上就乖乖和他走了,还催促他走快点儿不要磨蹭。
回到房间,她换上舒服的衣服,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拿出昨天装礼金的大红色包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到地毯上,旁边摆一本礼簿。
“霍从野快过来!”
顾若溪催促着慢吞吞脱衣服的男人。
霍从野一过来,就把娇美的媳妇儿按在地毯上,湿热黏糊的吻随之而下,亲得她娇喘连连,最后被迫答应明晚陪他尝试新动作才被放过。
“宝贝儿知道哪里错了吗?”霍从野在她耳边粗喘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嫩红的耳尖。
顾若溪想了一下刚刚自己不就说了一句话,哦,一句话。
“老公我错了~”
顾若溪讨好地亲亲他凑上来的薄唇,小手扯着他的腰。
昨晚上,为了纠正她的称呼,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力气,想到那过程,顾若溪还觉得腰间隐隐作痛。
他的大掌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温柔又绸缪。
“宝贝地数清楚收了多少钱了吗?”
他的额抵住她的,眼底带着暖暖的笑意望着她。
“我刚刚不就想叫你过来数钱嘛。”顾若溪娇横他一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制止住又想亲上来的男人的嘴,她有些嫌弃地用包包将那堆钱推到他那边。
“老公快点儿数。”
她没好意思说她嫌钱脏,听说有些人还是放到裤裆里面藏着的。
虽然她没说,但是嫌弃的小眼神可没逃过霍从野的眼睛,他好笑地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自己数钱给她看。
而顾若溪则是拿过一旁的礼簿,看看谁家给了多少。
礼簿有三本,顾家和霍家各一本,霍从野和顾若溪一本,分开登记,各自拿自己的。
“老公,这个肖四哥是谁呀?他给了一百块!”
她窝在男人宽厚的怀里,仰头看他,眼里湿漉漉的。
面容冷峻的男人低头就看到小媳妇小鹿般可爱无辜的眼神,还有那声娇娇嗲嗲的“老公”,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低头克制地轻柔地亲亲她的羽睫,“是我刚开始当兵的时候的战友,现在他在退伍了,伤了右腿退下来的,现在在扬市公安局当刑侦支队的大队长。”
“他的名字就叫四哥吗?是不是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四啊?”
“不是。”霍从野紧了紧双臂,眼睛望向前方,又好似望向远方。
“我是霍五弟,前面还有赵大哥,丁二哥,秦三哥,他们……现在就剩肖四哥和霍五弟了。他是在帮前面的大哥们,帮他们上礼呢。”
顾若溪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双手整个将他环抱住。
霍从野回抱住她,紧紧地用力地。
“以前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死亡,那么多的兄弟,倒在我的身边,我背过一个又一个伤员下山,我不知道后来的他们怎么样,有没有被救活,我只知道有一个我就背一个。
死亡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死得其所,军人的死亡并不孤独,漫山遍野的硝烟里,每一寸焦土都刻着军人共同的誓言。
我见过年轻的战士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死死攥着染血的军旗,也见过重伤的老兵把最后一口水倒进卫生员的水壶,说“救更年轻的命”。
这些瞬间让我明白,军人的牺牲从不是终结——倒下的人化作群山,托起后来者攀登的阶梯,逝去的魂凝成火炬,照亮后来人前行的道路。”
“可是我现在害怕死亡,我有了你,有了软肋,我开始害怕闭上眼后,再也无法为你遮风挡雨,害怕错过你往后余生的每一个瞬间,害怕没有我在身边你会被欺负,害怕你受委屈流眼泪时不能替你擦去泪水。
我更害怕你会忘了我,害怕你和别人在一起……我甚至在想,如果有那么一天,那我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顾若溪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唇,“新婚大吉大利,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呸”过再说一遍。”
煽情的气氛被打断,霍从野轻笑着,搂紧他的乖宝贝,身体心灵得到了全方位的满足。
“快点儿数钱,不数完不准上床睡觉。”
顾镜瑶拧了一把他结实的腰侧,催促道。
“遵命!媳妇儿大人。”
霍从野继续数钱,顾若溪继续窝在他怀里看礼簿,时不时出声询问随礼的人和他的关系,气氛平静而美好。
“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八块六毛。”
霍从野用胶圈按照面额整理好捆了起来,厚厚的几大沓。
“这么多!”
顾若溪惊呆了,不是每个人给五毛一块的年代吗?
“有几个战友给得比较多,给六十六的好有好几个。不过我之前给他们随的也是六十六,现在是还回来的。”霍从野解释道。
“那你以前肯定很受欢迎,谁家办酒席肯定都喜欢叫你。”顾若溪心情大好地看着面前的一堆钱。
“是是是,我的宝贝儿最聪明了,猜得真对。”
他以前吃住都在部队,津贴和奖金根本花不完,所以他随礼都可大方,借钱也很大方,只要是关系好点儿的找他借钱,他一般都会借,也不怕他们不还,毕竟他“霍阎王”的称号又不是白来的。
“这次过来了好多战友啊,都是退伍下来的吗?”
顾若溪窝在霍从野的怀里,把玩着他粗粝的手指关节。
“有两个个不是,他们刚好休假在家,知道我结婚赶过来的。
部队那一些来不及请假,很多来不了的战友都汇了款过来,我还没有空去取出来。”
霍从野喜欢和她这样安安静静得聊着天,说着家常话。
只要她陪在自己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安心又满足。
“你们在部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呀?我想知道,老公说说好吗?”
霍从野亲了一口她的侧脸,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嫩滑的手臂。
“新兵连时每天天不亮就被哨声拎起来,新的一天从五公里负重跑开始。
平时不出任务的时候,就是训练,体能训练、战术训练,也会上文化课程。”
“你们每天朝夕相伴,同吃同睡,比亲兄弟还更亲密些,难怪感情那么好。”
顾若溪感慨,当兵的战友情确实一辈子都忘不了。
霍从野手指绕着她散落的发丝,喉间溢出低笑。
“何止是亲密,半夜紧急集合时有人错穿别人的迷彩裤,训练时互相背着跑完全程,受伤了也会被战友架着去医务室。”
“那你想回去吗?”
顾若溪突然问。
“不想!”
霍从野手指的动作微顿,而后立马大声喊道。
“不想就不想,那么大声。”
顾若溪嘟起红唇,双手捂着耳朵摇了摇。
“乖乖对不起,老公声音大了点。老公只是太着急了,害怕乖乖误会老公。
老公不想回去,只想陪在乖乖身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离我的乖乖。”
霍从野将她的双手轻轻握住,在她耳边深情而郑重地说道。
“哼!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反悔了,男人的心容易变。”
“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乖乖,我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的,乖乖给我一点儿信心好吗?”
霍从野又将人紧紧地搂着,铁臂禁锢着,害怕她下一秒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