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两张《渡江侦察记》。”
霍从野拿出钱,推进卖票窗口。
“一共两毛二,同志您的票,麻烦收到。”
一旁离得近的人听到售票员大姨对着高大男人好声好气说的话,都惊呆了,他们发誓,这绝对是这泼辣大姨这辈子最有礼貌的一次。
大姨心想,能不礼貌嘛!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很怕自己和平时一样臭脸甩脸色给他们的话,这男的下一秒就能掏出一把木仓给自己来一下。
离开场还有几分钟,霍从野牵着顾若溪去买了两支汽水,一瓶冰的,还买了瓜子爆米花和糖炒栗子。
进入放映厅,不得不说,松宁作为大都市,连电影院都比别的城市高大上。
水磨石地面光洁如镜,暗红色的地砖拼接成规整的几何图案,在暖黄色吊灯的映照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墙面被粉刷成柔和的米白色,间隔镶嵌着墨绿色吸音板。前方的白色幕布平整如瀑,两侧悬挂着红色丝绒幕布。
“我们在倒数第三排的中间是吗?”
顾若溪拿着票,用眼睛数着座位号。
“嗯,乖乖小心脚底下,抓紧老公。”
霍从野将人半搂着,另一只手隔出一个半真空包围圈,直接往两人的座位走去。
这是部新片,上座率挺高,两人坐下后,不一会儿,前后左右都坐满了人。
灯光暗下,音乐声响起,又是熟悉的开场。
影片- 影片以真实的历史事件为背景,讲述了渡江战役前解放军侦察兵的英勇事迹。
顾若溪沉浸在跌宕起伏又紧张刺激的剧情中,深刻感受到革命战争年代的紧张氛围和革命先辈们的伟大精神。
看到最后,紧紧攥着霍从野的小手手心都湿透了。
霍从野左手将她白嫩的小手拉起,放到嘴边轻吻,借着椅背的遮挡,右手环住她的纤细腰肢,搂得紧紧的。
有战士牺牲的时候,四周人群里传出阵阵啜泣声,顾若溪眼眶也泛红了,她眼皮子浅,受了委屈可能能忍着泪,但是最看不得这些牺牲或者感动的场景。
霍从野顾不得在外面,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上身都揽进怀里,粗粝的手指轻轻柔柔地帮她擦拭滴落的成串泪珠。
“老公,我想去卫生间。”
电影还没结束,但是顾若溪喝多了汽水,忍不到结束了。
她拉住霍从野,小声说道,柔柔的声音还带着一起路过的沙哑,像平时被欺负惨了时的求饶声。
听得霍从野眸光暗沉,似乎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好,老公带乖乖去。”
他牵着她到了女厕所门口,就在电影院放映厅长廊的尽头。
顾若溪推开有些斑驳的木门,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墙壁边的霍从野,她有些害怕。
午夜惊魂和港片恐怖片不是白看的。
“乖乖,怎么了?害怕了?”
霍从野见她看过来,忙走近,柔声问。
“有点儿。”顾若溪诚实地点点头。
“要不我们到停车的地方,乖乖在那里将就一下?”
霍从野想不到别的办法,他再不要脸也不敢说跟着一起进女厕所这种话。
“没事,我动作快一点,老公不要走远噢。”
顾若溪鼓起勇气走进去,潮湿的霉味裹挟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日光灯管在天花板上滋滋作响,投下忽明忽暗的冷光。
墙面贴着五零年代风格的棱格瓷砖,部分边角已翘起开裂,露出灰白的水泥底,六七个隔间一字排开。
她选了离门口最近的一个隔间进去,刚锁上门,旁边的隔间突然发出声响,吓了她一大跳。
再仔细一听,又没有声音了。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恐怖片的场景,吓得她想夺门而出。
静下来隐约又听到了微弱的女子呜咽声。
心里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顾若溪鼓起勇气问道:“隔壁有人吗?”
“唔!……”
呜咽声更大了些。
顾若溪不敢自己过去看,她慌忙跑出去找霍从野。
“老公老公,快去叫人过来,厕所里面好像有个女人需要帮忙。”
霍从野看到媳妇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神色紧张如临大敌,听到她说的是别人,这才放下心来。
“好,乖乖别着急。”
“喂!那边几个,蓝衣服的男同志,灰色衣服的女同志,过来一下。”
霍从野远远地朝着走廊那边喊,还特意指定了人员。
两位同志也确实是热心肠的,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就过来了。
“同志,厕所的隔间里面好像有女同志的呼救声,我一个人打不开那个门,麻烦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可以吗?”
顾若溪温声对那个灰色衣服的女同志说道。
“好。”
剪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同志爽快答应。
霍从野将厕所的木门推开,将门敞着,顾若溪拉着短头发女同志的手慢慢走进去。
走到第二个隔间门前,她先是轻轻推门,发现推不动,被从里面锁住了。
“里面有人吗?”
短发女同志用力敲了敲门,大声问。
“唔!唔……”
呜咽声更大了些,还带着踢踹隔板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求助两位男同志。
霍从野走进来,蓝色衣服的男同志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要不要叫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过来,不然等会儿说我们破坏他们的财物。”
“你去把工作人员叫过来。”
霍从野头也没回,说完刚想一脚踹过去,又停顿了一下,将抬起的长腿放下。
换成用手,抓住门板直接往外用力一拽,整块厕所门板被扯开,露出隔间的全貌。
只见一个手脚都被麻绳捆得紧紧的年轻女同志蜷缩在隔间的角落,蒙眼的布条下,两行泪痕在苍白脸颊划出蜿蜒的沟壑,
潮湿的布团塞满嘴,麻绳在脖颈勒出紫红痕迹,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让喉间传来细碎呜咽。
“这,同志你没事吧?”
短发女同志立马冲进去,将她嘴里的布团抽出,蒙眼的布条扯开。
“呜呜呜哇……”
女同志的口眼终于得到自由,马上放声大哭起来。
顾若溪也上前,帮忙一起解开麻绳,只是捆绑的麻绳太紧了,两人揪得手都红了,也没解开。
“同志,就是这儿,有个女同志被绑架了。”
这时,蓝色衣服的男同志也把工作人员叫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刚刚售票的大姨。
“天呐!这怎么回事?同志,你没事吧?”
大姨冲上前,挤到隔间去查看女同志的情况。
霍从野大手一伸,在大姨进去之前将顾若溪快速拉了出来,退到厕所外面。
跟着过来的工作人员拿过来了剪刀,把麻绳剪开,大姨解开自己的外套,包住女同志的上身和脸,她的衣服因为挣扎,已经凌乱不堪。
大姨和灰色衣服的短发女同志搀扶着被绑架的女同志,慢慢走出去。
女同志从嚎啕大哭,变成呜咽地小声啜泣,但还是强撑着身子,想要快点儿离开。
顾若溪此时已经被霍从野带离了现场,他去了电影院的总经理办公室,指挥他们打了报警电话,电话里重点强调了了几个问题,电影也不看了,带着媳妇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