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喝了会儿茶,聊聊天,大家又帮小夫妻俩把新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回了家。
现在大门外,送走了家人们,霍从野搂着顾若溪转身想回家,却被人喊住了。
因着离得近,霍家房子出来人的时候,对面的李家老太太就看到了。
她趴在墙头,看着一行人上了两辆很高档的小汽车,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干部。
看到只剩下小夫妻俩人,她赶忙冲出来叫住人。
“哎!小霍。”
“有什么事吗?”
霍从野出声问道,顾若溪看到那面相一脸刻薄的老太太,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恭喜你们今天入新居了,希望你们以后日子红红火火的。”
那老太太说的居然都是好话,顾若溪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对人家有误解,又听到她继续说。
“你们今天做了那么多肉菜,我在院子里可都闻到了,肯定吃不完,这一顿吃不完下一顿就坏了。
你看,都是街坊邻居的,远亲不如近邻嘛,你分点给我们家,我们帮帮你,别浪费了粮食,你说对不对?”
“再说了,我儿子可是钢铁厂的干部,不是车间的工人,以后可是要当领导的。你们现在对我们家好一点儿,以后啊…………”
顾若溪觉得,自己果然不能对一眼就不喜欢的人抱有什么期待,不等李老太说完话,她扯了扯霍从野的手,拉着他转身回家,当着李家老太太的面关上了大门。
看着在自己面前利落关上的大门,李老太罕见地呆愣住了,这,这夫妻俩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愣了几秒,她叉着腰在门外骂骂咧咧,从“没素质的小贱pi”说到“有爹生没娘养”的时候,大门打开,一盆冷水迎面朝她泼去,从头浇到尾。
“乖乖,别理她,别生气哦。她还敢再来的话老公继续教训她,连她的家人一起教育一顿。”
泼完了水,不理会门外的老太婆尖锐的喊叫,霍从野正忙着低声哄着娇气的小媳妇儿。
他可是知道他媳妇儿有多厌恶麻烦还有蠢货,等下她一心烦,直接回杏花大队住,那他费尽心思才弄来的二人世界可就没了。
顾若溪倒还没有生出不住这里的想法,毕竟只是一个讨厌的陌生人,她又不喜欢串门,关上大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何况这个房子冰箱洗衣机电视机油汀应有尽有,还有淋浴间,这条件比大队的家里好太多了。
由俭入奢易,杏花大队里霍从野的房子建得也很好,但是家电不齐全,相较之下还是这儿更现代化,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活在上辈子。
“以后你不要给他们家分东西吃,一口吃的都不能给他们。见到他们还要把头扭过一边,当看不到。”
顾若溪鼓起嫩嫩的脸颊,表情严肃地跟他说,奶凶奶凶的。
“遵命,媳妇儿大人。”
霍从野把脸凑过去亲她生气嘟着的红唇,将她打横抱起,往两人的新卧室走去……
寒冬里,李老太浑身湿漉漉,一边骂一边往家里走,巷子里家里有人的都出来看热闹了。
“哎哟,这谁呀,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落水狗呢?原来啊,是李家的奶奶呀,呵呵呵。”
说话的是李家隔壁的孙家的大娘,两家积怨已久。
“看什么看!再说话我过去撕烂你的嘴!”李老太恶狠狠地冲着孙大娘发火。
说到李家和孙家的矛盾,源头还是十多年前。
当时孙家在墙根处种了一棵桃树,有几根枝桠伸到了李家的院子里。
成熟的时候,现在的李老太,当时的李大婶,趁着夜黑风高把孙家那棵桃子树薅光了半颗树。
第二天,看着只剩一半的桃树,孙家气得找到李家质问,而李大婶一人群战孙家人。
她以桃子树过界了,整天掉树叶到她家院子为由,说摘的桃子是孙家应该给的赔偿。
孙家人都是老实的,说不过她,气得回家就把过界的那几根枝叶都砍了,每年都要修剪一番。
到现在,孙家院子里还有一棵沿着院墙修剪得平平的桃子树,就像是一个后脑勺特别特别平的脑袋。
而李家这个老太太,以一己之力让巷子里所有人家都对她深恶痛绝,避之不及。
她爱占小便宜,路过谁家,看到人家炖肉就进去讨要个一两块,人家不给,就站门口叉腰骂。
而有些面子薄的小媳妇儿,为了让她别再骂了,就会骂骂咧咧给她个一两块。
路过别人家,没东西顺,连人家家门前的野草都要薅一棵回去才觉得不算白来。
嘴上还不留德,每天不是编造这家闺女和男青年在外面牵手,就是造谣那家的小媳妇儿趁着男人出去跑车偷人……
已经被人打上门过好多次了,屡教不改,街道办的人也来谈话教育过,效果微乎其微。
因为她没有指名道姓是谁,只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报公安说她诽谤都拿她没办法。
李家的媳妇张翠华看到婆婆全身湿透了回来,惊讶地上前扶她。
“娘,这是怎么了?你掉河里了?”
“狗屁,是今天新搬来那户人家泼的,这两个小贱人!他们给我等着!”
李老太恶狠狠道,语气阴恻恻。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去给我烧热水洗澡,是想让我受凉生病是吗,你这个懒骨头,当初就不应该让我儿子娶你!”
李老太推了一把张翠华,走回房间脱衣服,她今天不讹那两个小贱人一大笔,她就算白混这五十多年了。
等到李老太的独生子李木林下班回来,就发现老母亲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冷,太冷了。”,牙齿手脚都哆嗦着。
在母亲和妻子嘴里知道了原因,说是因为被新搬来的姓霍的年轻夫妻泼了冷水,他立马抄起钢棍,就往霍家冲去。
他拿起小孩儿手臂粗的钢棍,用力敲击着霍家的大门,嘴里还在大声骂骂咧咧,和李老太确实有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