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剑课结束,上官剑仙刚离开,桑悦就被封明元带人围了起来。
沐戈涛他们三人则被魏紫棠带人用捆仙绳绑了,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桑悦隐晦地朝沐庭筠看去一眼。
沐息尘身体不好,所以有的课不能来听。
比如现在,沐庭筠就是独自一人。
沐庭筠接住了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去,就像其余视若无睹,四散而去的旁观者们一样。
但桑悦至少有七成把握,赌沐庭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她没有太着急。
还真让她猜对了,白邵卿这个龟孙子。
“白邵卿真不干人事!刚拒绝他,报复就来了,”桑悦忍不住在识海里对着蓝如海骂人。
蓝如海道:“他本来就不是人,白家一脉是太古之时传承下来的仙白蝠族,是上古仙兽,在凤麟洲有万年根基。”
“呸,渣滓仙兽,好色之徒,草菅人命,仗势欺人,仙兽的名号就是被这种渣滓败坏的!”
蓝如海叹道:“这些上古仙兽的祖先曾经帮助古神击退邪魔,何等忠肝义胆,威震一方,不仅守卫了三界,也兴旺了他们的族群。但仙兽家族们世袭罔替,其后裔倚仗家势,越来越狂妄自大,也越发的尸位素餐。”
桑悦被封明元等人围在中间,与他们对峙,在识海里把白邵卿骂完一轮后,封明元他们都没有动手。
当然不是封明元怜香惜玉,而是白邵卿有吩咐,轻易不能伤了她,只要困住她就行。
桑悦见他们不动,虽然狐疑,但也没耐心等待,提剑直取封明元而去!
一炷香之后,当白邵卿好整以暇地来到试剑坪,想要演一出“英雄救美”时,只看到封明元等人全部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不止。
桑悦早已不知所踪。
*
当桑悦找到沐戈涛他们时,三人已经被沐庭筠救下了。
沐庭筠用剑阵拦住了魏紫棠等人,然后对沐戈涛他们祭出三枚紫檀木镂金字令牌。
沐庭筠道:“这是沐家道兵令牌,你们可以接,也可以不接,有朝一日觉得这身份受限,也可以随时将令牌归还。”
沐戈涛,方敬和许亭秋三人面面相觑,思索片刻,一致决定接下令牌。
“吾等愿奉庭筠少爷为主!”
哪怕是沐戈涛,作为沐家旁系中的旁系,因其身份低微,每月沐家分配下来的修炼资源也不多。
他们三人原本就谋划着,学成后寻一靠谱的世家和明主,成为道兵。
道兵若是做得好,地位可和门客相当,也能受到主上的器重和赏识,从而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而且成为道兵后,也相当于背靠世家这棵大树,旁人若再想欺凌他们,也得忌惮世家的颜面和势力。
沐庭筠不仅对他们出手相助,还主动邀请他们做道兵,言语里也给他们留了退路。
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局势,若是不接这令牌,定然会被魏紫棠等人折磨死,总不能再等着桑悦救他们吧。桑悦也是被收养的孤女,她自己也不容易。
三人心中都对沐庭筠十分感激,自然都顺势接下令牌。
魏紫棠怨怼不满地道:“庭筠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从来不多管闲事的吗?”
沐庭筠冷淡地道:“这三人如今都是沐家道兵。与他们为恶,就是与沐家为恶,还请魏小姐思量。”
魏紫棠十分怨恨,但她是个爱美貌的,看着沐庭筠那华茂秋松的清冷风姿,十分的恼火也减了五分。
甚至忍不住带上几分娇态,魏紫棠鼓起腮帮子,跺了跺脚,气道:“你等着,我回去就找人向无患道君告状,告诉令尊你欺负我!”
魏紫棠也是个花容月貌的美人,娇嗔起来分外俏丽。
沐庭筠却一点也不为所动,不再理会,对沐戈涛他们说:“走。”
桑悦见许亭秋她们跟着沐庭筠全身而退,便也悄悄离去。
她早就打算好了,从现在开始,她要主动疏远沐戈涛三人,并对沐庭筠的态度要装得更加恶劣,表现出自己被“抢了人”的愤怒,这样才能不让沐息尘起疑。
*
晚间,桑悦找桃笙说起今天被白邵卿威胁之事。
桃笙端详着桑悦的脸庞,叹道:“姐姐容貌极盛,又具有天品灵根和天生字胚体质,任何一样,都很容易引起恶人的觊觎之心。”
在这动荡不安的世间,美貌者若无自保之力,就会更容易受到觊觎,诱骗,欺凌,掠夺等等险恶之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美貌不是错,错的是世间恶意和贪欲,错的是没有抵御世间险恶的力量。
“在这修真界,就算躲过一个白邵卿,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确实要做些准备提防这类恶徒,”桃笙道。
桑悦便和桃笙商议了一番防身之策,然后才各自去休息。
*
七日后,果然和沐庭筠预测的一样,西北天魔战场传回捷报,世子和科圣成功诛杀第一只金瞳天魔,大军将凯旋归来。
这一场胜仗,震动三界,修真界重拾信心,一扫被金瞳天魔压迫至今的恐惧。
仙军凯旋归来那天,万人空巷。
世子傅灵越和张湛然身披银甲,分别骑着机关白虎和机关雪豹,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在云头上行进。
两边挤满了夹道欢迎的凤麟洲修士们。
地面上不会飞的人们也纷纷爬到屋顶上,抬头仰望。
万众欢呼,人声鼎沸。
桑悦御剑飞在云端,看见银盔下张湛然的脸并无笑意,尤带着杀气萦绕的威势,他的目光精锐,锋芒毕露,英姿勃发。
在桑悦的印象里,他笑着的样子比不笑的时候多,所以此刻的张湛然,给桑悦一种陌生而气势逼人的感觉。
无比的英武和锋锐。
人们一边激昂地呐喊欢呼,一边朝仙军投掷充满灵炁的花卉。
一个小女孩坐在飞天花篮里,向桑悦兜售花朵:“美人姐姐,买花吗?这都是今天早上刚摘的木芙蓉,可以向仙军投掷哦。”
桑悦用灵石买了一捧花。
“凤麟威武!世子威武!科圣英武!”
桑悦跟着众人一起呐喊,并投掷鲜花。
张湛然看着这激动昂扬的场面,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朝人们微微点头示意。
无意间,他似乎看到了桑悦,桑悦连忙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朵木芙蓉扔向他。
花正中张湛然怀里,他用手接住了,手指仿若悲悯一般温柔地抚触花瓣,似乎无比珍视地,慈悲地轻捧在怀里,然后朝桑悦温柔灿烂地一笑。
桑悦手上的传音铃兰花串里响起东方既白的声音:“我没看错吧!科圣接了你花!还对你笑了!你们很熟吗?”
桑悦张望一圈,就发现东方既白骑着青牛在不远处的地方。
桑悦狐疑道:“熟说不上,只能说认识,咋了?”
东方既白激动地道:“我特别崇拜他,我看过他画的建筑和法器图纸,线条流畅、简练、精密、充满力量和美感。”
崇拜张湛然的人很多,不仅是炼器师一脉,比如桑悦虽然不会炼器,但在看到那些强悍而精巧的法器时,也会感到震撼。
当然,极高的声望往往伴随着极高的恶意,诋毁张湛然的人同样很多。
东方既白道:“你们要是认识的话,有机会能不能帮我求一张他的亲笔手稿啊?”
桑悦道:“有机会的话,我会问问他的。”
东方既白高兴地连声道谢。
后来,桃笙和柔孜打听到的消息称,凤麟仙王论功行赏时,张湛然推辞了所有赏赐,用来换取凤麟仙王的一个法旨。
他请求严查,凤麟洲仙人以凡人、光阴客和修士炼器的恶行。
凤麟仙王在仙庭上答允,从此,被触犯到利益的世家大族们越发视张湛然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