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深吸一口气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涂山宸音量不大,声调也没什么起伏,却犹如千斤锤般狠狠砸入凌星脑袋。
凌星脑仁一炸,柔弱无害说:“不行。”
一直待在这么个冷血狐狸身边,她不敢,虽然爱财,可她更惜命啊。
涂山宸转头看向她,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锐利幽深:“为什么?”
凌星故作茫然:“宸先生那么优秀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我怎么配呢?您放心,今天晚上您帮我包扎伤口,我绝对不会多想,更不会自作多情。”
涂山宸深深凝望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假。
凌星强撑着与他对视,近日的相处,凌星发现涂山宸特别多疑,她无论说什么话,他总是不信。
这是不是说明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安全感?
不过,对于他的话,她也是半个字都不信,绝对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四年前错误不能再犯。
半晌,涂山宸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身体几乎贴到了她身上。
凌星连忙朝边上挪了挪,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下一秒。
涂山宸将她勾到怀里,指腹揉捏着她的脸,胸腔内发出愉悦的低笑:“这么为我着想啊,不如做我的人偶?或者陪我去死?”
凌星:“……”
狗狐狸,这又是唱哪出啊?
给一个甜枣,就要她的小命吗?
凌星拧了拧眉头,男人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鼻梁,触到唇瓣轻轻摩挲着,脸上是病态的偏执。
“怎么?不情愿?说爱慕我都是假的?”
“没,没有。”
凌星强迫自己镇定:“可我还不能死,我死后小月亮怎么办?没妈的孩子都很可怜的。”
就像她。
“呵!”
涂山宸眼中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就这还敢说爱慕我?还说让我去找别的女人?”
人类真是虚伪又狡猾,他险些被她这副单纯的模样骗了。
经不起他的考验,就原形毕露。
世人都说狐狸最狡猾,岂不知最狡猾的是人心……
凌星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为什么不想活?您有钱有权又有势,过着多少人都羡慕的奢靡生活,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
虽然你不是人而是只狐狸,可你好不容易幻化成人形,又在人类社会站稳了脚跟,更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涂山宸似乎没听进去她的话,而是贴着她的耳朵反问:“为什么要活着?早登极乐不好吗?”
凌星声音又轻又柔,像哄孩子一般:“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你就舍得一切,舍得这大好河山?”
涂山宸诡秘地望她许久,倏尔大笑:“你和我一样都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还要受尽他人的嘲笑和侮辱。”
他抬手捂住她的眼:“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你觉得你身处天堂,岂知这不是地狱?”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这四年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确实想到过死,可是想到爸爸临终前跟她说的那句话。
“星儿不哭……好好活着……要活得像星星一样闪烁……”
她不能死,她也没有死的权利。
凌星扒开男人的手,抚着他过分好看且幽深的眉眼,声音柔得不行:“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涂山宸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沉的嗓音自带三分蛊惑:“其实死亡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这些年我研究了许多可以让人无痛死亡的方法,人偶就是其中的一种,还可以……”
“我不要变成人偶。”凌星打断了他的话。
要变你变,打死她也不变。
他的脸上太过淡定,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下一秒真的会把她拖下地狱。
凌星呼吸发紧。
涂山宸凑过来吻她的脸颊,继续蛊惑说:“乖,不要怕,你不是说爱慕我吗?我们一起去死,正好做个伴。”
凌星倏觉脊背一凉,浑身都僵住了:“不,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还要照顾小月亮,要死你死。”
涂山宸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脸颊,修长的指尖轻绕着她的发。
“那就一起。”
“……”
超级病娇变态狗狐狸,谁要跟他一起死啊?
她还没有活够呢,就算人间是地狱,她也要拼出一席之地。
怎么能这样死了?
凌星强迫自己镇定,握住他的大手,笑得很柔:“宸先生,我不知道您经历过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死的念头,可是如果真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和小月亮遇到您这么好的人,心里只有感恩,怎么能寻死呢?”
这番说辞,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涂山宸嘴角噙着笑,眉眼间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滚烫的指腹落于她脸颊,一点点下移,最后落于她因为惧怕有点失色的唇瓣上。
轻轻摩挲着。
凌星抬起纤臂抱着他的腰,语气像哄孩子一般轻柔:“您那么高高在上,更要好好活着,为了小月亮,也为了我,若是您死了,不止小月亮会伤心,我也会难过的。”
随后,她摸出手机,微颤的指尖打开手机相册,指着一张一家三口的抽象画。
温柔地反向蛊惑:“这是小月亮画的画,你瞧瞧,她画得多好啊,从她从会说话起,几乎每一天都会问我一遍,她为什么没有爸爸,我就会跟她讲,她的爸爸很爱很爱他,从来都没有不要她,她是一个在爱中长大的孩子。”
涂山宸接过手机,细细打量着那幅画,嫩绿的草坪上站着一家三口,最上面画的有月亮和满天星辰。
凌星指着天上的星辰,继续蛊惑:“当初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中有辰,也许这是就缘份,小月亮现在越来越喜欢您了,难道您就忍心让她失去父母?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如果也没有父母,那她该多可怜啊,还有……”
涂山宸似乎很有耐心,听她唠叨了好一会儿,眸色越来越深邃。
安静了好一会儿。
他眉头一压:“你是在和我畅想未来?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